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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想起那隻新客船,問道:&ldo;清明那天,泊在這岸邊的那隻新客船你可留意過?&rdo;
樂致和將茶盞輕放到桌上:&ldo;那天,我清早起來打開門就見它已泊在那裡,恐怕是夜裡駛過來的,當時並沒有多在意。&rdo;
&ldo;船上的人呢?有沒有見到?&rdo;
&ldo;並沒見有人上下船,不過後來聽到那船里有男男女女在說笑唱歌,聽著至少有七八個人,窗戶都關著,只隱約看到人影晃動。恐怕是我去後面燒水時上的船。事發之後,也沒見人下船‐‐&rdo;
這時,門外爐子上的湯瓶發出氣嘯之聲,水已沸了。樂致和忙過去提了湯瓶,又回到桌前,將湯瓶流嘴對著茶盞邊沿,輕輕注入沸水,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形如小刷帚一般的茶筅,一邊注水,一邊快速攪動。
頃刻間,青黑的茶盞中雪浪翻湧,恍然間如同一幅滄海煙雨圖,一股清香隨之沁入鼻息。
&ldo;不尤兄請!&rdo;
趙不尤輕啜了一口,清苦微甘,如春煙,似秋露,不由得贊道:&ldo;好茶好藝,這是什麼茶?&rdo;
&ldo;玉除清賞。上月有個茶商朋友分了我一些,總共只有十餅。原本是要在清明琴會上,請各位一起品嘗‐‐&rdo;樂致和臉上笑意散去,深嘆了一聲,坐了下來,已無心緒給自己點茶。
&ldo;你剛才說正要找我?&rdo;
&ldo;關於郎繁,我想起一件事。&rdo;
&ldo;哦?&rdo;
&ldo;寒食之前,我在這裡有兩次望見他在對岸,進了十千腳店。&rdo;
&ldo;他一個人?&rdo;
&ldo;嗯。其中一次,郎繁進店後,我朝對面張望,對面樓上北窗開著,過了一會兒,那窗戶里露出郎繁的臉,還朝我這裡望了一眼,我當時在左邊那個棚子下面,他應該沒見到我。接著他就關上了窗戶。當時我還有些納悶,他只要出東城,若不是去簡莊兄那裡,便是來我這裡,難得見他進那間腳店。&rdo;
&ldo;他每次在裡面坐多久?&rdo;
&ldo;大概半個多時辰。更讓我納悶的是,我以為他出來後,會來我這裡,還準備好了茶,兩次他卻都直接進城去了。&rdo;
&ldo;後來見到他,你沒有問?&rdo;
&ldo;沒有。我想他要說,自然會說。他並沒有提起。&rdo;
&ldo;那一陣,他心緒有些不寧,你可覺察到了?&rdo;
&ldo;回想起來似乎是。不過他一向不愛多言,所以當時我也沒有在意。&rdo;
趙不尤端起茶盞,又啜了口茶,卻已無心去品茶味。心裡想,郎繁之所以去應天府,自然是有人和他商議了什麼事,或許那人選定了在這家腳店來碰面。
隨即,他發現一個疑點,郎繁和某人顯然是要密談,不願別人看見,但僻靜之地到處都有,為何非要選在這裡?其中難道有什麼原因?這原因是什麼?
溫悅趁著天氣好,和夏嫂一起將家中被褥衣物都取了出來,該洗的洗,該曬的曬,才整理清楚,就聽到有人敲門,是簡莊的妻子劉氏和妹妹簡貞。
劉氏穿著件半舊的石青褙子、灰綠的衫裙,一臉慈朴。簡貞只比瓣兒大一歲,穿著石青色半臂褙子、天青的衫兒、深青的裙,也都已不新,不過配著纖秀的身形,加上細長的眉眼、秀挺的鼻、纖薄的唇,如素絹上描畫的一叢蘭葉,天真本不需著色,清逸更勝眾花喧。
&ldo;劉嫂?簡貞妹妹?快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