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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颗心好像被塞进卷成一团的毛线球里,被粗又绒的毛线缠啊缠,绑缚得紧紧的。有点闷,有点难受。
不知过去多久,段西安终于站起身来。他蹲得久了,小腿有些麻,站起来后的短时间内有些颤。
姚东京的目光顺着他起身的动作一起上抬,寻到他的脸。
奇怪地是,他刚才阴云密布、怅然低落的神情无影无踪,只是面色淡然,全然寻觅不到之前那起伏情绪的踪迹。他甚至是微笑着的,薄唇微微上扬,眉心也舒缓着。
只是眼中没有光。
他在伪装自己。
姚东京恍然想起在骆金银面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套上面具,假装欣喜、快乐和无虑。因为她很在乎骆金银,她想照顾她的情绪。
所以……他也很在乎她,对吗?
她木然望着他冲她微笑、摆手作别、推门离开。她紧紧收着拳,长指甲陷进掌心的肉,疼得她轻叫了一声,这才猛地松手。
她很不安,很内疚。
同时很想补偿他。
第68章 七巧之灵
回x市的第二日,姚春风便来电通知姚东京过几日要准备拜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姚东京还惊讶了一下,因为早在初八之前就结束了所有这些冗长的事宜。后来得知,原来是常居国外的表妹一家回国,这才临时安排了一家亲戚见个面。
姚东京的舅妈是韩国人,舅舅和舅妈结婚以后便举家搬迁至韩国,逢年过节才会回国一趟。这次回来实属难得。
但因为这一家子长年居住在韩国,姚东京和他们关系疏离得很,特别是和这个小表妹,几年见一次面的关系,自然谈不上亲昵。
况且这位表妹比她小了好几岁。人都说三年一个沟,姚东京和她的小表妹之间何止一个沟,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沟,这是跨越了国界的鸿沟。
因此姚春风提起这茬时,姚东京心里是不大愿意应付的,但面子工程还是得做。
人就是这么虚伪的动物,不能任性不能自由,不能喜欢什么干什么,更不能不喜欢什么就拒绝什么。成年人就是得逼迫自己干些恶心自己的事儿。
姚东京搭了计程车,决定先去s路的发如雪做个头,收拾下自己。
发如雪是理发屋,名字挺俗气的,里头的理发师也挺俗气的。
最常给姚东京剪发修发的是个烫了泡面卷的中年妇女,五短身材,微胖,眼睛小得很,声音也很男性化,粗得跟周迅似的。但人很和善,也很热心。服务业不就讲究个热情么,没人愿意花钱挨白眼。
姚东京进了店门,那泡面卷妇女就喜滋滋地迎了上来,操着一口南方普通话:“来剪头发?”
此时未过9点,因此店内冷清了些。
姚东京张望了下四周或坐在沙发上挑指甲的洗头小妹,或靠在墙边对着镜子整理刘海的杀马特理发师,觉得还是这泡面卷看起来舒服多了,于是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泡面卷指了指其中一张靠窗的理发椅,示意姚东京坐下,又挥了挥手中的剪发围布,摇起细碎的尘埃。
其实照姚东京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应该来这样的理发屋剪发。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可神奇的是,到了想要理发的时候,她往往只能想起这一家理发屋来。
或许是因为她平常去的那些美容美发店都趋于同化——统一的金碧辉煌,不谋而合的高大上,以及忙碌得不可开交的金牌造型师。
那里修个刘海都要上百上千,为什么呢?因为每剪掉一根发,就耗费了大牌造型师的一滴心血。这些理发屋卖的不是服务,而是来此美发的那群非富即贵之人的自尊心和攀比心。
那种地方去得久了,容易被疯狂飞涨的物欲逼得吐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