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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了，雪勢也小了些。他們正蜷於江邊一株老榕下，旁邊散亂地堆著兩人的濕衣。包袱早已解開，裡面能取暖的衣物都已被取出。一件棉袍披在韓天遙身上，中衣和狐裘也是男裝，但已換在十一身上;韓天遙擁緊她裹著唯一一條毯子取暖，不斷搓。揉她冰冷的手足試圖讓她緩過來。

&ldo;都過去了!&rdo;他終於柔聲道，&ldo;最困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我待會兒便帶你去找大夫。&rdo;

十一摸著身上乾燥的衣物，明知必是他為自己更換，再無法責怪，只低啞著嗓子道：&ldo;你照看著自己便好。&rdo;

韓天遙傷勢沉重，尚未完全脫險，需好好調養。這樣的冰天雪地渡河逃生，本是迫不得已時的死中求生。十一這幾日病發，根本沒想過自己也能渡河，包袱里只為韓天遙預備了更換的衣物和藥丸乾糧。但終究兩人竟都從那激流中倖存下來，哪怕是如此不堪的一個重病，一個重傷。

十一幾乎凍僵，好容易甦醒過來，慢慢恢復正常的知覺時，立刻發現韓天遙體溫高得極不正常，分明又開始高燒。

韓天遙也深知再次高燒有多險，眼見十一清醒，便扯過那包袱，打開油紙，很快發現兩瓶藥丸。他取過，問道：&ldo;服幾粒?&rdo;

未等十一回答，他已各倒出半瓶，也不管那藥性藥效，盡數塞入口中嚼碎咽下，才皺一皺眉，抓過一團雪吞下。

十一預備的是藥丸，本該溫水吞服，他這樣嚼下，自然極苦。雪水倒是可以將味覺一時麻木，卻無異於飲鳩止渴。只是現在他們旁邊只有濁浪滾滾的大運河，哪裡來的溫水?

韓天遙咽下雪水，又去翻十一換下的濕衣，&ldo;你隨身沒帶自己的藥?&rdo;

十一搖頭，忽道：&ldo;給我看你的手。&rdo;

韓天遙想縮回時，十一已執住，解開他右掌隨手胡亂纏著的帕子，看看上面浸透的血水，抬手從包裹中取出一匣藥粉，倒在韓天遙猙獰的傷處，用乾淨布條仔細包紮了，又道：&ldo;雖說無法清洗，還是上些藥才好。把袍子脫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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