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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十一早已收拾了軟榻回到屋中。
院子裡一排五間正房,中間為正堂,韓天遙住了西梢間,西次間設有書架,壘了滿滿的書,多是韓天遙往年在京中居住時所讀,近來十一又添了些,愈發連書案上都堆滿了。
十一睡在東梢間的碧紗櫥里,東次間則放了琴棋笙簫及各色茶具,設了極舒適的軟榻,正是十一最喜歡待的地方。
天氣轉冷,四面門窗緊閉,屋中燃著龍涎香,並用白瓷瓶供了幾盆異種菊花,卻依然蓋不過那陣陣的酒香。
十一雙頰微赤,看著有些薄醉,但神智倒還清醒,正饒有趣味地把玩棋子。
真的只是把玩棋子。
她將棋罐丟在另一角的高几上,拿棋子一顆顆往內擲。
她最擅寶劍和飛刀,雖隔得老遠,照樣百發百中,竟無一顆跌落地上。
韓天遙問:&ldo;怎麼突然就走了?濟王殿下欺負你了?&rdo;
十一嗤笑,&ldo;我不欺負他,他就額手稱慶吧!還敢欺負我?你以為都是你,膽敢趁著我醉酒欺負我?&rdo;
韓天遙靜默,然後道:&ldo;嗯,我做得不夠。日後得多向濟王殿下學學,務叫我家十一滿意。&rdo;
十一睨他一眼,伸手又去取酒。
韓天遙出手如電,搶先將酒壺抓到手中,說道:&ldo;再喝又要醉了!我不想一天之內伺候兩個酒鬼!走,去吃晚飯吧!&rdo;
因母親終日禮佛茹素,並不要韓天遙相伴。韓天遙雙目復明,花濃別院的逝者也已入土為安,他便不再清粥淡飯,這些日子都是和十一、小瓏兒一處吃飯。
十一併不挑食,但逢著愛吃的便多夾幾筷。韓天遙雖不言語,但下一餐里十一多夾過幾筷的菜式一定會再次出現。
十一眼見正堂那邊擺上菜來,多是自己素來愛吃的,明知韓天遙暗自留意,遂也不再介意他奪去酒壺,安靜地跟韓天遙一起用完飯,便走到那邊茶室,從錦袱里取出太古遺音琴,細細地擦拭根本看不到的灰塵。
能彈奏出移人心魄的琴曲,她的琴藝自然也該是絕好的。但韓天遙從沒聽她彈過琴。
不論是室內平時放置的七弦琴,還是她珍藏著的太古遺音琴。
正堂與東次間以落地圓光罩隔開,垂了細軟的紗帷。韓天遙隔著那水紋般的紗帷向她凝望片刻,令人撤開飯菜,讓小瓏兒帶人去餵兩隻貓,自己則回西間休息。
共處同一屋檐下,天天相見,日日相守,他應該不難等到她完全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當他黑眸染上一抹暖色,以他一向的沉著冷靜走向臥房時,十一正悄無聲息地在掌心重新攤開那張字條。
&ldo;顏:月上中天,金雁湖,芙蓉畔,舊日畫舫,候卿至。不見不歸。泓。&rdo;
韓天遙夜間睡得並不好。
楚帝、雲皇后的言行舉止,宋與泓的言行舉止,以及十一的言行舉止,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輪轉。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更多的謎雲依然環繞。
包括十一下午探望宋與泓時的那聲失態驚叫。
他曾在宋與泓酒離開前出言試探,可惜宋與泓依然半醉半醒,答非所問,甚至拖住前來迎他的侍姬喚&ldo;朝顏&rdo;……
那侍姬名叫姬煙,生得高挑俊美,膚白如雪,顧盼含情,眉眼間的確和十一的真容有幾分相似。
韓天遙可以肯定宋與泓的深情,楚帝的記掛,獨雲皇后態度曖昧,再聯繫到當年齊小觀在朝顏郡主失蹤後曾怒闖皇后寢殿的傳言,只怕皇后待十一併不是傳說中那樣宛若親生。
皇上病弱,且性情優柔,朝政大事多由雲皇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