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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生沒話好說,吃菜。
阮君烈問他:&ldo;你最近忙什麼?有沒有軍事競賽?&rdo;
彤生告訴父親,國軍同美軍要在花蓮狩獵,舉行一場友誼賽。
阮君烈的眼睛中煥發出神采,精神振奮起來,指示道:&ldo;好好表現!體現軍人氣概!&rdo;
彤生放下筷子,對父親點頭。
阮君烈與他敘說一番訣竅,讓他務必按此行事,強調道&ldo;不能輸&rdo;。阮君烈在競賽中取得過好成績,但是彤生輸掉好幾次。
彤生緊張得出了一把汗,拿手帕擦掉,低著頭說:&ldo;是。&rdo;
阮君烈鼓勵他一番,期待他的表現。
父子說了一陣話。彤生要回家,第二天有事,阮君烈沒有留他過夜。
臨走前,彤生去給母親上香。含香的照片擺在客廳的一個龕里,彤生上一注香,跟她打過招呼才離開。阮君烈走到龕前,看了一眼含香的照片,浮出一絲悲傷。
之前他回去探親,含香想跟他一起,到北平去尋親。阮君烈自己都不敢貿然去北京,別說帶她去,這事就算了。第二年,含香發急病死了。去世前,她還念叨這回事,阮君烈這才知道,她心裡念念不忘,想去找她的大伯和大娘。
含香是個私生女,生母不能養她,打小被抱給大伯一家撫養。大伯和大娘待她很好,原本也是幸福的。戰亂之中,她跟著大伯一家逃難,半路失散,找不到親人。她年紀還小,無依無靠,流落到風塵舞場中去。含香有一個固執而天真的想法,認為戰爭結束後,她大伯一家肯定要回北平定居,她就去找他們,重新和他們團聚。誰料到仗一直沒打完,她再也沒回去。
阮君烈時常焦躁、痛苦,陷入憂鬱。含香不懂他的憂鬱,那些煩惱屬於男人的世界。她忙於撫育她的兒女,料理瑣碎的事情,還是給他帶來一些安慰。
阮君烈無法達成她的願望,心中愧疚,發動全家人去給她買北平特產。含香臨終的時刻,依然沒有見到她的親人,只吃到了茯苓夾餅。
她在病榻上讚嘆:&ldo;好吃。&rdo;
含香去世後,阮君烈很不喜歡在臥室睡覺。他覺得不舒服,身邊冰冷。那個時候起,他把鋪蓋拿到書房去,在書房休息。出於一種特殊的情愫,他每年夏天都睡在書房。在這個房間,他常會夢到葉鴻生。
今天,送走彤生後,阮君烈照舊去書房安寢。
書房的床上鋪了一領糙席。
暑熱未褪盡,他怕熱,還是要鋪蓆子。
阮君烈注視著這張糙席,想起當年他帶著葉鴻生,一起到彭鄉赴任。得知要到窮鄉僻壤,他從家裡帶了一卷自己喜歡的蓆子。那是一床絕頂細席,柔軟而緻密,竹篾狀若銀絲,服帖得不得了,可惜毀於戰火。
阮君烈躺在床上,進入夢鄉。
在一片朦朧中,阮君烈感覺到蓮花繞床而生,遠處響起漁歌。
他翻身下床,打開門,明媚充裕的陽光照進來。葉鴻生在樓下打水,聽到聲音,抬起頭看他,叫了一聲&ldo;子然,這麼早就醒了?&rdo;
阮君烈說:&ldo;睡得熱了,出來涼涼。&rdo;
葉鴻生順著樓梯上來,進屋,把床榻上的細紗蚊帳勾起來,替他擦拭涼蓆。擦完之後,葉鴻生將涼蓆放到窗口,讓太陽曬乾。
阮君烈看他忙完,笑道:&ldo;讓人來擦就完了。這樣費事。&rdo;
葉鴻生也笑了,把手中的毛巾放下,靠近阮君烈,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吻。
一陣強烈的心跳鼓動起來,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阮君烈睜開眼睛,窗外依然是黑夜,漫天星斗,偶爾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