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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知意睜大了眼睛注視著面前好看到不真實的少年,疏朗的眉眼,淡漠的目光,高挺的鼻樑,血色很淺的嘴唇,這是洛飛陽,又不是洛飛陽。
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思緒混亂極了,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靈魂像是脫離了軀體般震盪著。
《無畏》,是oxy解散後洛飛陽回歸熒幕的首秀,他飾演了一個作為警方臥底的男二號,拍攝過程中女主角飾演者王詩畫因為獻身被拒,發瘋攀咬,公然指責洛飛陽職場性騷擾,當年鬧得該劇組多次停工,直到最後真相大白,王詩畫金主撤資,新的資本注入才重新開拍。
而這部影片,目前還未進入拍攝階段,或許連選角都沒開始。
「《無畏》……」魚知意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洛飛陽定定地看著她,「是《無畏》,那段時間失眠得厲害,畢竟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角色,心裡也怕被劇組開除,沒人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只能把當下的事情做好,證明這個人角色只有我能演。」
魚知意接著對方的話道:「然後你為了貼近那個常年臥底瘦弱病態的形象,節食到患上厭食症,後來治好之後腸胃也一直不好。」
她說著說著,眼裡忍不住有了淚花。
洛飛陽視線飄遠,像是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後來其實也沒有治好,因為一些原因復發了,聞到食物的味道會噁心乾嘔,很多場合不願意說話是因為嗓子被胃酸灼壞了。」
這些對於他而言原本是難以啟齒的往事,是痛苦不堪的回憶,如今他卻試圖剖開那些在鏡頭前光鮮亮麗的偽裝,將真實的自己展現在魚知意面前。
看著對方下意識撫上腹部的動作,魚知意淚眼朦朧地道:「原來……沒有治好啊,我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你從來不在大眾面前說這些。」
洛飛陽:「一個連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都多餘的人,怎麼會把他過得這麼糟糕的生活展現出來,給別人添麻煩呢。」
魚知意淚如雨下,雖然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但有一點她猜對了,洛飛陽的抑鬱症。
「哥哥,你聽著,你一點都不多餘,你被很多人需要,你活著就是很多人的希望,我們日夜打榜做數據,將你捧上神壇,是為了讓你活得肆意張揚,是為了看你快意人生,是為了讓你按照任何你想要的方式生活,你如果覺得不開心,甚至可以選擇離開鏡頭,哪怕你只是在熒幕前曇花一現,我們也想渡你一段。」
「每天的天氣預報都準點報送明天的天氣,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們是不是在騙人嗎?明天或許是個好天氣,有炫目的日光,向陽而生的花,終日唱歌的蟬,明天或許是個陰天,有舒適的涼風,有溫暖的咖啡,有指尖翻動的書頁,明天也可能是個雨天,有跑到屋檐下避雨的貓,有催人入眠的雨聲,有在雨水中破土而出的嫩芽……」
「我們都愛你,希望你能看盡人間所有美好的東西。」
這些都是上輩子魚知意來不及對洛飛陽說的,哪怕重來一次,魚知意都再沒有機會對上輩子那個被摧毀的少年說出這樣一番話,可上天似乎和她開了個玩笑,兜兜轉轉,竟然讓她在此時此地,願望成真了。
透過眼底的淚光,魚知意看到對面的洛飛陽眼睛紅了。
他替上輩子的自己問出了那句從不敢向旁人求證的話,「我,真的值得嗎?」
魚知意不住地點頭,滾燙的淚珠濺到洛飛陽手上,「你足夠好,你值得被愛。」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那滴淚珠帶著滾燙的溫度一路喊打喊殺地闖進洛飛陽的肺腑,澆暖他曾經涼透的心肺,仿佛突然有人破開迷障,橫衝直撞地闖進他的世界,把他從被擺布、被踐踏,掙扎在深淵裡爬不上來的命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