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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食材是由朝廷配送, 經京兆府把過關的, 所以皇室輕易不會在外面用飯。
因此他也知道, 商音留下來就是吃兩口菜意思意思, 算給自己個面子, 多半回家還得再補上這一頓。
隋策不著痕跡地把跟前兩盤帶青椒的小菜挪到了她順手的位置, 嘴上和楊氏說著話,飯碗倒是不露聲色地擱在商音旁邊。
後者見狀也不多問,默契地將碗裡的菜一個不剩挑給了他。
「今天感覺心口怎麼樣?還那麼悶嗎?」
「好多了……」
母子倆氣氛融洽地聊著家常。
商音卻低頭往嘴裡若有所思地塞白飯吃。
她目光總有意無意地掃到隋策臉上,嚼久了的米飯也開始往外滲出一點甜味,便咬住竹筷像發呆似的走著神,好半晌沒去聽他們在講什麼。
從巷子口出來,烏黑的天掛著一輪正皎潔的月。
「既然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她問,「為何不將你娘接進隋府呢?現在也沒人阻止這件事吧。」
飯後消食,商音打算走一走,就沒讓今秋去叫車馬。
「我有提。」
隋策與她並肩而行,垂頭不時用足尖在地上閒不住一般踢兩下,「但她怎麼都不願意。」
他嗓音裡帶著疲態,「老爹也勸過,可是沒用。或許因為對大娘的死耿耿於懷,也或許……她還是怕耽誤我吧。
「橫豎是不能強求,畢竟她尚有心疾在身,走一步看一步了。」
街邊的小販都已收了攤,唯有幾家鋪子零星開著。
商音踩著足下一長一短的影子,忽然說:「隋策。」
隋策:「嗯?」
她很好奇:「你當初分明已經過了鄉試,為何不接著參加會試,爭取博個探花或是榜眼呢?」
他聽完就笑,「合著我就不配拿狀元了?」
青年仰起頭,黑曜石的瞳孔里映出浩瀚星河與明月,他忽然語焉不詳地說道:「唉,因為啊……」
「因為那個時候,有人讓我『與其在這裡同自己慪氣』,不如去為我娘做一些事情。我尋思著科舉於我而言不太吉利,而我兩個娘都期盼著我能出人頭地,索性,就入伍從軍好了。」
他說:「反正走哪條路不是走呢。」
商音聞得這番解釋,懷疑地念念有詞:「『有人』開導你給你指路?」她皺眉地質問,「什麼人啊,男的還是女的?」
隋策剛準備開口,神色便浮起一絲不懷好意,「女的。」
「怎麼,很想知道啊?」
「不想知道。」她兩手抱著臂,底氣十足,「橫豎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不是拈花就是惹草。今秋還說我給你戴綠帽子,我看你給我戴的也不少,今秋,你快看他——」
言罷,嚷著聲就大步往前。
方靈均是在修撰完去年的大事記,從翰林院台階上下來時,碰見的那個小太監。
學士院附近不常有內侍出沒,但因為隔著不遠是內侍省,偶爾也會有一些閹人過來辦事。
那小太監瞧著很機靈,從袖中隱晦地捧出一份書信和一柄精緻的摺扇遞與狀元郎。
「小方大人,奴婢是奉主子之命給大人送東西的。」
他一席官話說得很溜,「主子說,很感謝大人上回在睿親王府替她解圍,特奉上點小玩意,還望大人能夠喜歡。」
不等方靈均多問,太監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斂首彎腰,後退著告辭離去。
「誒……」
他喚不住人,只好自行端詳起手中之物。
扇子簌簌展開,面上是一幅構思巧妙的仙鶴瑤池圖,下筆何其細膩,只一眼就叫人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