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第1/2 页)
他忍不住替自己叫屈,「數九寒冬大冷的天我都站院裡喝西北風,就這樣你還有意見呢?」
「不能有意見嗎?」
商音直起腰,正好踩在腳踏上與之平視,「我一個姑娘家,你在這種事上遷就遷就不是應該的嘛。」
他瞥了她好幾眼,垂頭擺弄腰帶上的流蘇,語氣不滿,「那我遷就你這麼多回,也不見你有什麼表示。」
言罷還頗為不屑,「再說你根本沒必要把自己裹那麼嚴實,愛怎麼穿怎麼穿,反正都沒什麼看頭,我幾時仔細瞧過……」
聽他前半句便不像人話,後文一出,商音就深吸了口氣暗自齜牙,扭頭從床上扯過軟枕,往手中掂了掂,一巴掌糊在他腦袋上。
「看——看你自個兒去吧!」
末了用力地一聲「哼」,甩起長裙大袖,七竅生煙地出了門。
「要我說,早就應當分房的。」
入夜,今秋端了熱水給她梳洗準備就寢,商音隨性地坐在床邊,外袍都懶得披,頗為歡快地晃著兩隻腳丫子,「還是一個人住更輕鬆,想幹什麼幹什麼,多暢快啊。」
她滿心皆是新鮮勁兒,「像回到我從前做姑娘的時候。」
今秋搖頭笑笑,擰乾巾帕聽她感慨。
「唉,之前一心撲在春典的事兒上,險些忘了這茬。原本三月雷雨就密,白白叫人心驚膽戰好幾次。」
大宮女擦拭著她手間五指,信口問:「殿下不會覺得不適應嗎?」
「不適應?」商音簡直以為這是在說笑,「我求之不得還來不及。」
對方將信將疑:「真的麼?可駙馬畢竟和您共處這麼久了。」
「我獨自一人還過了十多年呢。」她卻不以為意地拉上薄被,沖今秋一挑眉,「我保證,今晚定會睡上一個自成親以來都沒有過的好覺。」
完了俏皮地一眨眼,「好夢。」
隋策的新居在東廂,距離正房中間隔著一處曲廊。
如今有了張寬大的架子床,手腳不似從前拘束,四肢得以放開,躺在其中確實舒服。
月色落寞而下,透窗而入的光皆帶著一層薄薄的銀輝,光束里塵埃起伏。
床上的青年抱懷雙目緊闔,五官嚴肅得簡直不像是在睡覺,仿佛時刻都能喊出一句「開拔」來。
他眉峰並不安穩,山川成褶,但見其中微微地皺了幾皺,又皺了幾皺,終於睜開眼。
那眼底里布著幾根血絲,眸色滿是無奈。
隋策沉重地嘆出一口氣,心想:睡不著。
目光於是疲憊地從頂上的木樑挪到了窗邊,開始數微光中的灰塵打發時間。
此時此刻,被同一抹月華澆灌過的正房寢室之內。
公主殿下倒睡得很是香甜。
因為不用顧忌屋中有旁人,簾帳她也不必捂得嚴實,虛虛漏出一點縫隙,均勻輕淺的呼吸聲靜謐地響在四壁。
不知是幾更天,連月色看著都有些迷離了。
商音手指動了一動,忽然不大安穩地輾轉翻兩次身,緊接著朦朦朧朧地坐了起來,在四周摸索。
帳子裡似乎進了只小蟲。
她把外衣匆匆一披,鞋也沒穿就往床下走,睡意困頓地跑去屏風後,「隋策,你醒了沒啊,幫我捉……」
窗下清輝落地成欞,將墊子和軟靠劃分成清晰的條塊。
而酸枝矮榻上空無一人,甚至沒有躺過的痕跡。
商音迷濛的視線漸次清明,腦海中恍惚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麼——
對了,他們今日分房睡來著。
她盯著那張空床愣了一會兒,舉目四顧,周遭微光將自己的影子從腳下投出去,拉得極細長,一直沒入外間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