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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很多次天為被地為席地在野外過夜，但和一名女子相伴，倒是第一次。

忽然記起了什麼，他伸手從懷中摸出阿璃送給他的那個黑色錦囊，解開系帶，從裡面取出一顆如鵝蛋黃大小的夜明珠來。

濃濃的夜幕下，他手中的夜明珠仿若玉輪皓月，熠熠生輝，漫溢出銀色的光暈，將三步以內的事物照得清清楚楚。

阿璃再顧不得矜持，跪坐起來，驚喜地說：&ldo;你有把這顆珠子帶在身上？我得來以後還從未在夜裡用過，今晚剛好派上用場！&rdo;

烏倫把夜明珠放在大氅的邊角上，阿璃用手合住珠子，放開，又合攏，又放開，銀色的珠輝隨之一滅一亮，光彩閃耀。

光影幻動之中，她衣袖輕舞，笑靨如花，宛如夜色中綻放的一朵百合。

烏倫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璃，眼中泛出了溫柔的笑意。

阿璃玩了一會兒，似真似假地說：&ldo;早知道這麼好用，就不給你了。&rdo;

烏倫回過神來，&ldo;原本就是姑娘之物，當日我來不及還給姑娘，今日剛好物歸原主。&rdo;說著，他把裝珠子的錦囊遞給阿璃。

阿璃撲哧笑了聲，不去接錦囊，反倒伸手抓了馬奶酒過來，&ldo;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來的道理？就算我真的後悔了，也不能言而無信。我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失信之人。&rdo;

烏倫默不作聲地看了阿璃一會兒，緩緩移開目光，低聲卻誠摯地說：&ldo;姑娘今日捨身相救，在下感激不盡，他日若有機會報答，我必當萬死不辭。&rdo;

阿璃側頭去看烏倫。

瑩瑩珠光之中，他線條俊朗的側面隱隱綽綽的，鍍著一層虛幻的光影，明明離自己很近，卻又顯得那般的不真實。

她遲疑問道：&ldo;你既然能引來陳國龍騎營的追殺，想必在軍中的職位不低吧？&rdo;

烏倫沉吟了一瞬，說：&ldo;在下官居屯騎校尉。&rdo;

屯騎校尉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職位。可在阿璃接觸過的人當中，確是算不上什麼。

阿璃抿了下嘴角，繼而打趣似的頜首一禮，&ldo;原來是校尉大人。&rdo;

烏倫垂目牽了牽嘴角，正欲開口，卻聽阿璃又問道：&ldo;那你一定見過燕國的大將軍慕容煜了？&rdo;

烏倫臉色一僵，抬眼研究著阿璃的神情，輕吐了兩個字：&ldo;見過。&rdo;

阿璃的目光卻凝在了黑暗中的遠處，像在思索著什麼，自語道：&ldo;戰神慕容煜……世上果真有人能夠戰無不勝嗎？&rdo;

烏倫的神情鬆懈下來，淡淡地說：&ldo;世上哪兒有不打敗仗的將軍？不過是僥倖而已。&rdo;

慕容煜的戰神之名，來自於他過去八年的不敗戰績。據說他一生之中，從未輸過一場戰役。先是滅掉了野心勃勃的東魏，後又擊敗了漠北霸主月氏，讓北燕的版圖在短短几年中擴張了不止三倍。

阿璃喝了口酒，說：&ldo;你們的戰神雖然厲害，可他對南朝的兩個國家並不熟悉。那裡的風土地勢跟北國的很不一樣，他想要像攻下月氏那樣拿下陳國或東越，只怕是不容易。&rdo;

烏倫點頭贊同，&ldo;在南朝作戰，無論是兵力調配，還是作戰策略，都跟在北方大漠平原上的不同。&rdo;

阿璃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兩年多前，她奉命刺殺了衛國的大將軍和鎮南王，讓陳國趁機突襲，一舉滅了衛國。但事實上，她自己對國家之間的爭戰從不真正關心。一個連自己屬於哪國都不清楚的人，根本不會在意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