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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描淡寫道：&ldo;女兒想你了。&rdo;

他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嘴，我便抱著夕顏偷眼覷他，只見他梳了個尋常髻子，帶了紫金珍珠冠，身穿降色金線玉蘭花玄紗，露出緊身大紅結羅衣箭袖，好一派富貴風流，而這一年來經過政治和戰爭的磨練，整個人愈發有一種威武睥睨的帝王之氣，分明不可逼視，便隨便找了一句：&ldo;聽說陛下登基之時，把頭髮給剃光了，不想長得挺快的。&rdo;

他眼瞳一眨不眨的瞅著我，簡短而淡淡說道：&ldo;假髮。&rdo;

我的臉一紅，心中一陣酸楚和內疚，想同他好好談談，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好澀澀地說了一句：&ldo;對不起。&rdo;

&ldo;我不想聽這個。 &rdo;他淡淡一笑：&ldo;你永遠也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因為你當不起這三個字。&rdo;

理虧啊！情虧啊！膽虧啊！

最後我選擇啞口無言！低頭抱著夕顏，還是女兒好，揮著雙手不准段月容罵我：&ldo;爹爹不要惹娘娘不高興，不然爹爹不肯跟你回去了。&rdo;

此話一出，我的頭更低，臉更紅，根本無法回答女兒，這回倒是段月容替我解了圍，過來把夕顏抱起來，&ldo;夕顏快把你娘給折騰塌了，也讓爹看看你娘。&rdo;

他便抱著夕顏過來同我並排坐在湘妃塌上，卻並不看我，只是同我一起抬頭看著星空，我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一時兩廂無言，只有可怕的沉默。

夕顏見我倆都不說話，便嘻嘻笑著慢慢蹭過來坐在我膝上，熊抱著我，我便圈抱著女兒，同她說些童言童語。

夕顏幾乎已光速噼里啪啦地說著自己的身邊事，什麼華山多了一個翠花媽媽啦，現在華山能下床啦，有時還能陪她一起騎小馬；小翼的力氣越來越大了，自己越來越打不過他了，非常愁苦之類的，她拉著我的手心全是汗水，卻不捨得放開。

我不停地附和著點頭，眼淚卻禁不住嘩嘩流著，倒把夕顏的肩頭打濕了。段月容默默地遞一方繡花紅綾綿，我接下了就粗魯地擤了一下鼻子，擦淨鼻涕後才發現綾綿上精工細繡著大朵大朵的纏枝木槿花，而且是他的手藝，霎時覺得不好意思。

&ldo;真笨，&rdo;段月容板著臉道：&ldo;你把自個兒給弄髒了。&rdo;

夕顏撲哧笑了，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隨手把綾綿收

到懷裡去，繼續低頭抱著夕顏。

小丫頭現可真重，溫溫的小屁股壓著我的大腿疼。

新月彎過中天，夕顏也終於累了，打了一個哈欠，我便柔聲說：&ldo;夕顏靠著娘娘睡一會，娘娘不走。&rdo;

夕顏卻使勁睜大眼睛，不放心地抱著我，又說了一會兒話，硬挺了十幾分鐘，漸漸掛下了單眼皮，段月容輕手輕腳地取來一件夕顏的雀金披風，輕輕蓋上，然後示意我把夕顏給他，他便抱起夕顏，微抬肩膀晃過琉璃帘子，輕手輕腳地慢慢往裡走去，我也跟著進來。

他把夕顏放到芙蓉簟上，看那黃水晶枕太大也太硬，便皺著眉拿開，將那雀金披風微抖開，將碧彩閃爍的孔雀毛面翻過來，把錦緞裡面露出來，再滾折起來給夕顏作了個軟枕頭，我看他手勢靈巧熟練，神情專注，顯是習以為常，不由心中感動，愈加慚愧。

我們又到了外間，坐在圓桌邊，面對面聽著周遭一片波濤拍岸之聲，間或夾雜著絲竹管弦的宴飲聲。

他的眼光實在毒辣，我漸漸別開了眼，看著周邊岸景。

他卻在旁邊出聲道：&ldo;原家果真小氣，你怎么半點肉不長。&rdo;

我轉頭笑道：&ldo;陛下倒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