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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昌五年,癸亥元日,新帝行登基大典,其時因燕子軍為主的元德軍功勳卓著,死難將士多出於此,以紀念為天下死難的原氏兵官,改年號元德,故而非白在史上又被稱作元德帝,廟號世祖。念天下初定,新帝寬厚仁德,乃大赦崇元殿謀逆餘黨。
元德元年二月初,新帝冊太子妃軒轅氏義女花氏為皇后,賜封號端淑貞靜,史稱貞靜皇后。貞靜皇后上表新政,特赦舊宮人一千出宮,改宮女十年一期為五年一期,以示上寬厚性德,上允之。
太祖本意錦皇貴妃及眾妃殉葬,元德帝甚寬仁,並廢后妃殉葬古制,宣旨曰:&ldo;用人殉葬,先帝太祖所不忍也,此事宜自此止,後世勿復為。&rdo;
只效法始皇帝,以陶人代葬,一時天下皆喜。
二月初二,三皇子非流小小年紀自請遷秦陵為先帝守陵,其母亦自請入法門寺帶髮修行,為先帝祈福,一時傳為美談,天下傳頌。
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
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
春分過後,軒轅太后風體違和,下不了床,元德帝特准太后歸興慶王封地慶州養病,興慶王大喜謝恩。奈何,四月病勢加重,初七辭世,時人皆憐太后仁德,生前致力於軒轅舊宗室與原氏皇室之間的和平,不滿二十歲新寡,未留子嗣,後又早亡,元德帝特賜諡號聯義恭仁孝節太后,立祠供後人瞻仰。
四月二十六,未時交芒種節,天下眾人皆尚風俗,設擺各色禮物,祭祀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謝,花神退位,須要餞行,太皇貴妃便擇此日,並眾先帝新舊妃妾共三十五人,起程前往法門寺。
那日細雨濛濛,渭水邊上登上船前,她拉著我的手不放,只是望著我一言不發。
我輕拍她的手,對她笑道:&ldo;妹妹放心,姐會經常來看你的。非流雖遠,不必憂心,我亦會著人照拂於他,只求你們早日相逢。&rdo;
錦繡欲言又止,只是輕輕抱住我,蹭著我的肩頭,微側臉,輕輕在了耳邊說了三個字:&ldo;陳玉嬌。&rdo;
我微詫異,可她卻慢慢放開了我,不再看我。繡著荷花紋樣的絲袖口拂過我的臉龐,杜若的香氣直衝我的鼻間,我微一眩暈,等我醒過來時,錦繡已經登上船。
初喜特地領了恩旨,領著幾個宮人隔岸拜別錦繡,裡面還有一個步態輕盈、面容嚴峻的,應是她的舊武士。
初喜淚流滿面,隔江喊道:&ldo;主子多保重了。&rdo;
初喜他們沿著渭河岸邊一直追了很久,就好像我們小時候離開花家村時,大黃追著我們的牛車,跟了很久很久。
耳邊飄來輕輕一道古曲,如泣如訴。我回頭,卻見一個面上有疤的昂藏男子正執著一管楠竹長簫吹奏。我聽出來了,是一支《折揚柳》,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面具的孩子。
我略有詫異,但仍靜靜地聽著司馬遽悲傷蕭瑟的曲子,一曲終了,我看著錦繡的舟舫,輕聲道:&ldo;多謝你來送她一程。&rdo;
司馬遽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抱著那管長簫,無有悲喜地看著立在舟頭如泥塑一般的錦繡。
面具下的小彧忽然發出像小貓在低鳴的聲音。我蹲下來,輕輕揭開他的小面具……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彧的面容……
卻見小彧同司馬遽一樣,自眉際起一道傷疤。即便這樣一道可怕的傷疤,卻仍然掩不住他與非流幾乎一模一樣俊秀的容貌,還有那一雙燦爛的紫瞳。此時此刻,那雙燦爛的紫瞳正不停地流著淚水。
窗陰一箭,夢斷千山,
雙輝樓空,唯余鬤香裊。
我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