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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房子雖然是老房子了,但隔音很好的啊!一直都很好,隔壁住著那麼恩愛的一對小夫妻,她都沒在自己家聽見過什麼聲音。
最後孟原野沉不住氣了,就和黎清揚說:「你媽什麼時候聯繫,何尋快搬回去算了。你不是一直怕我把她帶壞嗎?之前還讓她離我遠點。」
黎清揚說:「之前是我不對,都是誤會。要不是你們留了她,這事我媽會惦記一輩子,心裡的病永遠也好不了了。也或許就再也見不了面了。你之前不也和何尋說,遠離三中人嗎?」
孟原野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她好像呼出一口長長的氣,像是在做什麼準備,之後又像是一個悠然自得的老人,在講一個古老的,久遠的,流傳了不知道多久的故事。
時間就在這樣的時刻里,被無限地放慢,拉長。
「遠離三中人,是因為一直有人在提醒我,那些人惹不得,更攀不起。
而遠離我……黎清揚,那不是誤會,是事實。我就是你想的那種人,我也是他們罵的那種人。可能,只是你們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你們知道罷了。」
「所以,我們現在知道了,然後呢?」黎清揚神色淡然,他似乎一直都是那副樣子,那副樣子讓他時而顯出疏離,時而有些冷漠,時而又很溫柔。
「然後我們成為朋友了。」何尋的聲音很嫩,似乎帶著永遠抹不去的膽怯。雖然她和面前這兩個人年齡不相上下,可她的確更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模樣。
她有時膽怯躲閃心事重重,也有時口無遮攔毫無顧忌。可無論是怎樣一個她,都在被無時無刻地保護著。
孟原野會給她敷眼睛,抱著她睡覺,讓她不要落單,還會在她遲遲不回家的時候,因為擔心,滿大街喊她的名字。
廖星燃讓她有事就和他們講,他說他們不是班裡的同學,不會開她爸爸的玩笑,更不會欺負她。
黎清揚總在她最害怕的時候出現,告訴她沒事,告訴她別怕,告訴她不要哭。
孟原野沒敢問自己,彼此知道了這樣的彼此,卻還是成為了朋友,這意味著什麼,可她此刻確實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和無可替代的安全。
自她再次回到學校的那天,周圍從前有過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連人的面孔都變得模糊起來,無論他們是喬岐還是趙一天,左婷還是其它任何人。
唯一知道的,就是四周圍陷入了奇怪的靜寂,之所以奇怪,是因為仿佛這樣不堪的自己,要無止境地被討論,被指點,被評價,被譴責才算正常。
從前的聲音無比紛擾,它們縱橫交錯,構成了一張無形大網,上面不僅沾滿了由唾液發酵而來的毒液,還布滿了陷阱。現在,孟原野感覺,在自己的面前,是一面雙層磨砂的巨大玻璃,她已經搞不清楚,被關在裡面的究竟是自己,還是那張網。
她的桌椅書本,連校服都被換成了全新的,再沒有人過來用塗改液和黑油筆亂寫亂畫了。所有的不堪入目都在被悄無聲息地抹去,那感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撫上了正在淌血的傷口。
這明明是她從前夢寐以求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只剩下提心弔膽和恐懼。唯一感覺得到的真實,就是可信任的,朋友的臉。肖老六,蘇琴芸,何尋。當然,在黎清揚說出「知道」「誤會」「感謝」之後,他的面孔也不再模糊了。
孟原野想起廖星燃,可沒敢將他提起,因為她從沒有覺得他是真實的。
廖星燃的第一次出現,就給她帶來了一場接一場的夢。不管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他都是那一道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白。明亮是同樣的明亮,刺眼也是一樣的刺眼。對於孟原野來說,面對他,就像是在面對自己的夢。
她不知道廖星燃能不能算是何尋口中的朋友,但這讓她提心弔膽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