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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漫不經心,「你要怎麼幫我?」
「屬玉仙長人很好的,可以拜託他引薦你,哦對了,他還有個師叔,脾氣很大,但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荊年已經鋪完了被子,大步一跨,打開了我身後的門:「好了,時候不早,你快回客房歇息吧。」
「話還沒說完呢。」
「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嘲諷般輕笑一聲,把我從地上提起來,「快回去吧。」
「不簡單我也可以學。」
人工智慧之所以能做到仿生,不正是因為優秀的學習能力嗎?
荊年的耐心終於耗盡,又回到最初的問題,「為何要學?你做事沒有目的嗎?」
我想也沒想,就答道:「因為我很好用。」
很好用的仿生人。
是31世紀最前沿科技的結晶。
我信心滿滿,背靠響徹整個蠻荒大地的風聲,對他發出試用邀請,他卻遲遲不答。
於是兩人就這麼僵持在門口,荊年的睫毛上沾了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入眼中的琉璃瓶,轉眼就沒了蹤跡。
瓶中有弱水三千。
隱約聽見打更人敲著鑼走過門口,夜很深了。
他到底還是退了一步,敷衍道:「好吧,那你證明給我看。」
第6章 當前版本號:79
不管怎麼說,這太突然了。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但看著他凍得微微泛白的嘴唇,便自作主張關上門。
屋內稍稍回暖了些。我對荊年說:「我要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訴你。」
「快點。」
「不要再對我用命令了。」我警告他。
「不是你說的嗎?你很好用。」荊年嗤笑一聲,「這麼快就要反悔?」
「沒有反悔,只是你權限不夠而已,你的話我會自己決定是否聽從。」
「你的決定,就是放著舒服的客房不要,睡柴房嗎?」他已經在薄薄的枕席上躺下,斜眼看著我,「我可沒有多餘的被子給你。」
柴房的地板濕滑陰冷,唯一的暖意,來自天窗投進來的,荊少爺房間裡的暖光,不過幾步之遙。我記得,哪怕是一張宣紙,都散發著好聞的墨香。
我問荊年,「去了天邑城,你是不是就能穿好看的衣服,住又大又暖和的房間了?」
他吹滅了黃豆般的燭火,翻了個身背對著我,呼吸清淺綿長。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
你我皆是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荊年想去天邑城,我便幫他,至於背後的緣由,無需探尋,也無法探尋。就像地上陳年累月的青苔,被方才的柴刀劃開一道醜陋口子,隔開一個人和一件物。
雖然答應了荊年,要好好想想怎麼證明我很好用,但思考畢竟是個極其耗電的過程,漫漫長夜,我選擇將電量用在更實際的用途上。
於是我後退幾步,靠坐在被風吹得岌岌可危的門板前。
溫度有所上升,角落裡不知名的蟲鼠更為活躍,發出苟且的聲響。乾草和薪柴橫堆,黴菌與濕氣纏綿。荊年穿著雪白的中衣,躺在這凌亂骯髒的柴房正中,像培養皿里突兀出現的無菌生物,如此違和。
不過,這裡的人好像將這種違和感稱為「仙」。
我又坐直了些,將試圖湧入的寒流堵得更死。
本以為睡著的荊年突然轉過身,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用樹枝在地上隨意劃拉了個:七十九。
型號為swp(sweeper/清除者),當前版本號為79。
「以數為名,未免太草率。」他沉默片刻,拿過樹枝,一筆一划寫下三個字:戚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