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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扔下這麼一句,便向院子走去。
隔著院牆,我聽到外面人聲嘈雜,街坊鄰居都忙於避火,
荊年離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將荊小姐屍體後背的豁口用針線縫上。在場無人生還,他詭異的溫情沒了觀眾。
也許只是為了感激荊小姐一句勸阻,讓他少挨了幾鞭。
我感嘆道:「荊小姐是個好人,可惜偏偏被這邪物附身了。」
「它們只不過是挑好下手的罷了。」他自嘲地笑了聲,隨即又肅然道:「只有將邪物都斬草除根,這樣的事才不會再次發生。」
「屬玉仙長說,骨尾蠍在他們門派只是作藥用,怎麼就變成邪物了呢?」
「你應當是初來乍到吧,這裡可不只有修仙者和普通人,還有魔修。」荊年淡淡道,「你說的那個人很好的屬玉仙長,就懷疑我是隱藏的魔修。」
「只是誤會而已,屬玉仙長人確實很好。」
「那你覺得我不是好人?」
我斟酌著回答:「你年紀還小,還可以改。」
「你懷疑過我麼?」
「你不是想拜入仙門嗎?如果真是魔修,那豈不是自投羅網?」我認真分析道,「都說了我不傻,屬玉仙長還誇我聰明呢。」
「是麼?好用又聰明?」他笑著反問。
我被他一直笑得有些惱,欲要發作,荊年已經利索地縫好了屍體,他的手指摩挲著華貴的喜服,又抬眼看著我,突然道:「比起少爺的衣服,我還是覺得這個更適合你。」
「嗯?」我的怒氣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引偏了。
「走吧,先離開火場。」
他的上一句話仿佛是我的幻聽。
火確實更大了,不能再待下去,我只得點點頭幾步踏出了門檻。
回頭看,卻發現荊年沒跟上來。
他保持著方才摁壓太陽穴的姿勢,頭垂得更低了。
原來也不全是裝的。
荊年主動解釋道:「畢竟沾了那毒蠍,許是識海受損,過會兒就沒事了。」
說罷,刻意拉長步子走在前面。「跟上。」
我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鎮上居民自顧不暇,找個交通工具不太現實,而最近的路是從山路過去。
我沿著前日下山的路返回,見沿途草木受到牽連,被風裡火星點燃,頭頂朱霞半天,粲然如焚,映著雪地也有三分紅意了。
伸手攔截一簇火星,沒有痛感,只覺得滾燙。
我說:「原來,是一樣的。」
「什麼一樣?」
「我來這裡之前的地方,也經常有這麼大的火,然後我們會等火被滅掉之後再去工作。」
只不過現在我沒有留在火中,與屍體廢墟做伴。
荊年狐疑道:「你之前,都在做什麼?」
「撿垃圾。」
「你的意思是拾荒嗎?」
我點點頭,「差不多。」
準確來說,荊年也是我從火場裡撿出來的。
「我看你也有些本事,甘心只做這個嗎?」
我撇嘴,這都什麼破問題。
「沒有什麼甘不甘心,因為我被設定成這樣。」
他又不說話了,似乎真的很疲憊,步子逐漸拖沓,我也放慢腳步,和他齊頭並進。
「天邑城還有很遠。」荊年說。
「哦。」
「我的意思是,足夠了,你已經幫完我了。」
我這才明白,是趕我走的意思。
同時有別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示意荊年噤聲。
「有人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