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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夜裡十一點多。
頭痛越演越烈,吳鹿洺擰著眉頭在床上坐了好久,最後還是受不住打開了臥室的燈。
他翻身下床,走到床旁的書桌前,拿過桌角的鐵罐打開,從裡面拿了塊薄荷硬糖出來扔進嘴裡。
而後正要關上時,他動作一頓,視線落在了罐子裡唯一與眾不同的一粒。
滿罐子的薄荷糖都是透明包裝,只有那一粒是深咖色的包裝紙。
他抱著罐子半晌,最後將唯一與眾不同的那粒從罐子裡挑了出來。
這是溫斯沅今天早上給他的糖,一粒話梅糖。
吳鹿洺拿到鼻前嗅了嗅,有點酸,又有點甜。
他重新關上鐵盒,卻沒再把話梅糖放回去,而是放在手心裡轉動把玩。
薄荷糖在兩腮間來回翻滾,被牙齒咬掉半邊。
吳鹿洺走到窗邊,拉開窗,倚靠在牆上盯著窗外看。
窗外的雨不大,朦朦朧朧的連雨打聲都小得必須靜心去聽才能聽清。
吳鹿洺這邊房間正好靠小區邊緣,靠在窗邊入眼全都是小區側門對面的商戶。
幾家小餐館這個點還都亮著燈,酒杯碰撞聲、閒聊聲、點餐聲一直交替著響,也不見停。
再往遠些的藥房和24小時便利商店,就顯得安靜很多。
吳鹿洺將咬成兩半的薄荷糖一半推進腮里,另一半一點一點咬掉。
他一隻手把玩著手裡的糖果,另一隻手探到腦後,輕輕按著後腦勺某處。
半塊糖被消滅乾淨,忽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里。
吳鹿洺看著那人進到藥房,在藥房靠窗的一排貨架前來回地走,許久不見出來。
他慢慢咬掉剩下的半塊糖,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下重新關上窗,隨手拎了條床旁的褲子穿上,放輕動作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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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落站在貨架前,握著兒童退燒沖劑的手不斷滲出冷汗。
他借著貨架的遮擋,偷偷往收銀台看了一眼。
這不是他站在這第一次往收銀台看,前幾次收銀的男人都在打著哈欠對他不管不顧,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停留太久,收銀的男人感覺到了奇怪,直直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對上視線的瞬間,夏星落匆忙地收回了視線,整個人小動作地往貨架里挪了挪。
挪到他覺得大概能夠遮擋住收銀員視線的時候,他一咬牙,迅速將身後的背包拿到身前,正要拉開書包拉鏈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出現,按在了他的書包上。
夏星落渾身一僵,反應過來的瞬間正要撥開那隻手拔腿就跑,頭頂忽地又響起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那個聲音一字一頓地將他手上拿著的退燒顆粒的全名念了出來,有些熟悉的聲音讓夏星落的緊繃稍微放下來些許。
他仰頭朝來人看去。
面前的青年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有些揉皺了的白色t恤,輕勾起的嘴角有一個顯眼的小酒窩,笑容里卻滿是漫不經心。
就在夏星落仰頭愣神的片刻功夫,吳鹿洺抬手拿走了他手裡的退燒顆粒,而後拎起他書包背帶一邊,開口:「背上。」
小男孩皮膚黑得實在,從他的膚色上完全無法辨認出他有沒有臉紅,唯一能夠判斷他情緒的切入口,就只有他那雙烏黑的大眼睛。
此刻他那雙眼睛正瞪大了盯著吳鹿洺,眼底有著奇怪和驚嚇,但更多的是那天咬吳鹿洺時的狠勁。
吳鹿洺見他不動,也沒再多說,鬆開了拎住他書包帶的手,又從貨架上拿了袋退熱貼,走到門口付錢。
等吳鹿洺付完錢,收銀員將東西裝進袋子裡遞給他時,滿身戒備狀態的夏星落才慢慢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