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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背寬闊,左肩處血肉淋漓一片,深可見骨,譚清音心頭一顫,那晚裴無手掌捂著她的眼,不讓她看,她只粗粗略了一眼,便已覺得十分駭人。
裴無以為是祁明有事稟報,並未回身看她。
譚清音皺了皺眉頭,蓮步輕移走到他身後,沒有驚動他。
或許是長時未聽見聲音,裴無心下生疑,回身去看,就見譚清音立在身後,未施粉黛的臉上,肌膚瓷白細膩,清潤的眸子望著他。
那一瞬間,他呼吸滯了一下,回過神立馬扯過中衣穿上,連繃帶都未纏。
譚清音歉然一笑,自己好像嚇到他了,她攤開手心的藥膏,溫然道,「我娘親今日來過,拿了些金瘡藥。」
裴無默了默,轉過身不去看她,淡淡道:「放那罷,我自己來便可以。」
他雪白的中衣上,肩處漸漸映上點點血痕。燈燭自上投下來,他整個身影籠罩著譚清音,將她遮在一方晦暗裡。
譚清音往光亮處挪了挪,仰頭盯著他:「你後肩夠得著嗎,衣服脫了吧,我給你上藥。」
裴無聞言神色嚴肅,他沉聲:「譚清音,我昨日——」
譚清音蹙眉打斷他:「我知道你要同我說什麼,我不會纏著你。」
他說來說去就是這句話,譚清音就在等他下一句還要說什麼。
可是良久,他默然著,一言不發。譚清音抬頭看了他一眼,清俊的面容沉峻,唇角緊抿。
她往他跟前靠近一點,試探著伸手,見裴無並未阻止,便解開他腰側系帶,輕輕褪去中衣。
譚清音印象里,裴無向來身著玄衣,束緊腰帶,襯得他清瘦挺拔。如今衣物褪去,整個人肩寬背闊,胸腹結實,線條分明的肌肉仿佛蘊著無窮力量。
男人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是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還裹著分淡淡血氣,譚清音面龐微微薄紅,她低下頭,擰開藥膏蓋子。
裴無站在那不動,任由她抬手在自己肩上動作。
譚清音踮著腳,沒多久腳跟、手臂酸軟,她推了推裴無肩膀,示意道:「去那邊坐下,你這麼高我夠得太累了。」
柔軟的細指碰到手臂,有些微涼,裴無緊了緊垂在一側的手掌。
他坐在桌案前的椅上,譚清音站在他身後,微微伏著身,指腹蘸了藥膏輕輕塗抹在他傷口周圍。
她清淺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他光裸的背肌上,裴無呼吸漸漸紊亂,身體繃得很緊,甚至微微顫抖。
譚清音看在眼裡,還是心疼了,她擰著眉輕聲問:「是不是很疼?」
肯定是疼的,往日她葵水來時,都痛的死去活來,但是那睡一覺第二天便好了。而這是皮肉上的傷痛,傷筋動骨,就是一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得徹底。
裴無沉了一口氣,歇了下,他緩緩道:「不疼。」
譚清音不信,問他:「那你為什麼要抖?」
「你別說話。」裴無微惱。
譚清音撇撇嘴,痛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手下動作卻是越發輕柔。
裴無沉著臉,闔著雙眼,搭在腿上的手掌緊握成拳,呼吸漸急促,聲音漸大。
昏黃燭火下,譚清音沒注意到他微微泛紅的耳尖。
肩胛前還好,後肩上那處不忍直視,譚清音漸漸慌了,只能問他:「流膿血了,怎麼辦?」
裴無睜開雙眼,眼底暗紅一片,他取過一把匕首,在火上燎了片刻,遞給她,告訴她:「刮去就行。」
他的指修長白淨,上面有薄薄的繭,長指間夾著匕首。
譚清音接過匕首,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刀刃刮去傷口上浮著的膿血,直至全部清除去,她才鬆了口氣,額上濕意涔涔。
她取過乾淨的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