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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壽終於不顧一切,衝到最前面,撲通一聲跪倒,仰天大叫: 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
英蘭跟著跪倒,隨天壽一起高喊。
周圍的婦女隨英蘭跪倒喊叫。
更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跟著跪倒了高喊:
冤枉啊!--
呼冤之聲,震天動地,在場的數千百姓,都流著淚懇請停刑。
就是坐在高台的長條桌邊的太守大人,也在掩面落淚,對行刑官小聲地說著什麼。在他管轄的土地上,此時,已經有十三名 漢jian ,血染黃沙了。
行刑官一時愕然,他大概從來沒有經過這種場面。他猶豫片刻,大聲說道:
都統將令,誰敢不遵!除惡務盡,漢jian一個也不能饒!你們說這些人是良民,誰敢作保?
天壽高呼: 我們一家作保!
更多的人跟著喊: 我們作保!
人群中站出幾位鬚髮蒼蒼的保長甲長,跪到高台前,向官員們頻頻叩頭說:
除了已經處決的漢jian,這些人都是本城良民,那邊幾位還是本地士紳,是有功名的秀才舉人老爺呀!決非漢jian,求大人手下留情啊!
最老的一位甲長顫抖著雪白的眉毛鬍鬚,驚恐地指著城牆上的血圖,斷斷續續地說: 那些 只怕是上天示警啊! 萬萬不可違了天意 我們在場眾百姓,都願具保狀,證其為良民!大人你就行行好吧!
行刑官看了看城牆上的血圖,更加猶豫,但不遵軍令他自己也有斬首之罪,便一眼又一眼地朝不遠處的西門城樓望,似在請示。人們這時才明白,都統大人雖沒有親蒞小校場觀刑,卻穩穩地坐在西門樓上,嚴密地注視著,這邊一動一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行刑暫停,從西門樓上跑過來兩名戈什哈【戈什哈:滿語護衛之意,為清代高級官員的侍從武弁。總督、巡撫、將軍、都統、提督、總兵等官,皆可自行委派。】,直奔行刑官。與此同時,又有一彪人馬押送著七名插著殺頭招子的 漢jian 進小校場,這些犯人竟一個個都穿著縣衙門的號衣,很多百姓認出,他們是縣衙門的差役,不禁一片譁然:錢縣令已被海都統目為大漢jian,關在城外,如今竟拿他的僕役頂缸!這位都統大人可不是一手遮天了嗎?
行刑官從兩名戈什哈那裡得到了最新指示,便走到高台前端,等因錢縣令屬下被拿引起的人群騷動漸漸平息,便大聲宣告說:
雖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軍令如山,不得不遵!為了兩全,只得從權另出一法。這些人的死活,聽天而斷!是良民,老天自會保佑他得生;是漢jian,老天必定罰他喪命! 來人,持大竹竿來!
小校場邊原本插遍又高又粗的旗竿,此時都被兵勇們奉令拔下,行刑官指揮部下,把 漢jian 們一個挨一個地從犯人隊裡提了出來。人們本以為行刑官終於被感動,能停止殺戮,可以鬆口氣了,不料行刑官對部下一番囑咐之後,一聲號令下來,吼道:
給我扔!
兵勇們立刻三人一組,用長竿挑在 漢jian 反綁著手臂的繩扣上,猛一用力,朝上一挑一擲,隨著 漢jian 撕心裂肺的慘叫,犯人在空中畫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被狠狠扔出城牆。數千個 哇呀! 驚呼會合一起,如雷般轟然震盪,地面似乎都在簌簌發抖。轟鳴聲未落,城外 漢jian 摔落地面時那已經不像人聲的嗥叫,甚至夾雜著骨骼碎裂的怕人聲響,又傳了回來
人們哭叫、求情、哀告,和著一聲聲兵勇擲人的吼聲、被擲犯人的慘叫,匯成了一股慘烈而血腥的旋風,在小校場上空,在鎮江城上空,在長江兩岸上空,在廣袤的華夏大地上空,迴蕩,盤旋,久久不息
這一切不能感動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