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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抬起臉來,問他:「方便送我回家嗎?」
這一帶地點偏僻,鮮有人跡,她既沒錢,也沒手機,叫不了車,何況還下著這麼大的雨。
他的存在,無異於是一根稻草。
未必能救她於水深火熱,但聊勝於無。
宋延琛遞給她一把傘。
冷白指節與黑色傘柄的搭配,異常好看。
像在拍電影。
她沖他道謝,撐開傘,隨他上了車。
車子採用全隔斷布局,司機被排除在外,後艙是私密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車內裝飾豪華富有科技感,保守估計不下百萬。
真有錢。
上車後,他遞給她一條毛巾,和一瓶溫牛奶。
她一一接住,擦拭被雨打濕的發梢和身體,拆開吸管喝牛奶。
兩人相安無事,相顧無言,直到車子開進她所居住的城中村。
夜太深,雨太大,居民樓燈光無幾,街上冷冷清清。
沒幾家店在營業,但她還是找到一家捲簾門半開,燈光熾亮的粥鋪。
「你吃粥嗎?」她問。
宋延琛一眼洞悉她想法,叫司機在粥鋪門前停車。
她撐傘下車,他在後面跟上。
老闆娘胳膊肘撐在光亮的紅色玻璃鋼餐桌上,支著因為打瞌睡而「小雞啄米」的頭,聽到客人進店,機器播報的一聲「歡迎光臨」,一個哆嗦,揉著臉清醒過來。
她伸一個懶腰,打著哈欠問:「兩位要點什麼?」
「還有咸骨粥麼?」左枝問。
「不好意思,那個材料不夠。」老闆娘說。
「那還有什麼?」她又問。
「皮蛋瘦肉粥?」老闆娘推薦。
「那就這個吧,不要香菜,打包。」
左枝定下來了,老闆娘又問她身後那人,「你呢?靚仔,要吃點什麼?」
宋延琛回:「跟她一樣。」
兩人坐在店裡等。
他的手機叮咚響了一夜,這會兒才捨得騰出工夫去讀消息。
左枝單手支頤,百無聊賴地看門外雨珠連成線。
老闆娘很快就打包好兩份熱騰騰的粥,放到取餐窗口。
左枝取走其中一份。
宋延琛掃碼結了兩人的帳,取走另一份。
她出粥鋪後,沒再上車,這裡離她家不遠,她打算走回去。
也可能是單純心情不好,想走一走。
他沒離開,默不作聲地跟了她一路。
保姆車在邊上,慢悠悠地開著,處在隨時待命的狀態。
斑斕霓虹浸泡在雨水裡,光怪陸離。
他們路過一個屋檐。
檐下有一個衣衫襤褸,沿街乞討的殘疾人,懷裡抱著的嬰兒哇哇大哭,聲音尖銳。
那人撫拍嬰兒的肩背,溫柔耐心地哄。
他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走過,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又折回來,直接走到了他跟前,揚起一張蒼白憔悴的臉,輕聲問他:
「介意把你的粥分我一半嗎?」
相視那一眼,如電閃雷鳴相擊。
他勾起一抹淺淡笑意,額頭朝那對母子的方向斜了斜,「那你介意把傘分我一半嗎?」
左枝沒有答他。
他眼看她轉身走到那個殘疾人身前,把粥放下。
在她卸下遮風擋雨的雨傘之際,他朝她那邊挪傘,將她籠罩在自己傘下。
傾斜傘面「嘩」地墜落一片珠串。
殘疾女人感激不盡地躬身道謝。
左枝還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樣,給完東西就走。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