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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又再三道了谢,跟着小伙计走了。
很快买好了东西,山茶看了看手上余下的一钱银子,想着自己也不用钱做什么,白辛苦这伙计带路跑腿的,也过意不去,索性都给了他。
那小伙计本没指望拿什么赏钱,何况还是足足一钱银子,直乐得脸上嘴角都笑开了花,愈发殷勤得不得了;欢天喜地地直将山茶送出了镇子,看她上了回山的路,自己才往铺子里走。
山茶回到山上,将东西放家去,便挎上篮儿又出了门,想出去再摘几样野菜回来,明儿好多凑几盘。爹喜欢热闹。
她给门落了锁,才走了两步,不由又站住脚,往屋后那小块荒了的菜园子瞧了几眼,心想着等来年开了春,一定要再把这菜园子收拾起来,去镇上买些菜种子回来;哪怕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几口,总还是份念想。再说,做绣活儿挺熬眼的,做累了,上菜园子里摆弄摆弄瓜儿、菜儿,舒展舒展胳膊腿儿,多看看那满眼翠绿翠绿的颜色,也算是个消磨。
想到这,她唇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才转身走了。
翌日。中秋。
山茶早起便里里外外地收拾开了,连房前房后的杂草都清理了个干净;屋子里更是擦抹洒扫,处处拾掇得干净整齐。
内间、外屋、灶房都打扫净了、收拾妥了,山茶抹了把汗,有些迟疑地望向原先自己卧房那扇紧闭着的门。
自从回来那天,她将这屋子里该撕、该剪、该扔的全都撕了、剪了、扔了,将该搬出去的都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推开过这扇门,连杂物都不肯往里面堆放。只因为那里面有她宁死都不愿再触及的不堪记忆。
可今日是八月节,连一旁的茅房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却唯独这屋子,门上都是厚厚的灰尘。
不过是一间屋子、自己家的屋子。不愿进可以少进,不愿住可以不住;可就这么荒废着,连打扫都不肯打扫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难道为着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就不活了吗?为着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她不愿忆起的事,就一直避着吗?再怎么避,它都依旧在自己家里,抬眼可见。难不成还能把这屋子都拆了去?
已经结成疤的地方,无论你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它都在;任你怎么躲避,也改变不了它存在的事实。
山茶横了横心,抬手推开了房门。
手掌落处,门板厚厚的灰尘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一股冲鼻子的霉味跟灰尘气呛得她直咳嗽。
山茶抬手扇了扇,拿袖子掩住口鼻走了进去。
环目四顾,屋角、墙壁、空荡荡的床架子上……到处都布满了灰尘跟蛛网。山茶在地当间站了片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巾包住头,奋力打扫洗刷起来。不知她想扫净的,是这间屋子,还是别的。
等她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收拾停当,自己净过手脸、洗过澡,已经过了晌午。
她胡乱吃了口东西,稍微在床边倚着歇了歇腿儿,便开始起来张罗晚上的饭菜了。
她拿早起便预备好了的面跟豆馅儿、各色果仁儿做了饼儿。她头一回做,不大熟练,馅儿老包不好;不是太瘪,就是冒出来。往年都是娘做,她只在一旁打下手;自个儿从头做起来,这还是头一遭。
好容易将饼儿都做好了,放进大锅里烘上,这才腾出手来切肉、炒菜。
一桌子饭菜都齐备的时候,外头已没剩下几分光亮了。
山茶将三个酒盏摆好,都斟满了酒,布了三双筷子。
看了看一切齐备、热闹又冷清的饭桌,她陡然生出了忙碌之后的疲乏。默默将系在腰上的围裙解下来,在上头蹭了蹭手,便走到窗根儿底下,将窗子推开。
一阵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这么大的风?
中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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