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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霽是他的小狗。
他不能就這麼走了,不能突然就捨棄,不能不愛他。
小城鎮裡沒有秘密,早在穿梭那條狹窄的巷道時他就聽旁人說盡了。
因此他去牽方霽那隻流血的手,眼眶不受控地發熱,湧出眼淚來,語氣卻發狠。
「方霽,我要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那年夏天,紀時晝動用了此前從未碰過的師家給他當做高中三年費用的銀行卡。
師家人因此知道了方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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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小狗,他怎麼能不去愛
第57章 「我會來的」(過去)
紀時晝高中的大部分事宜都是由紀國華所打點,他從來不碰那張卡里的錢,師瓊把這種行為認定為愚蠢。
「你在和空氣較真。」女人下此定論,「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師家了?別做夢了,你就算死了,身體裡流淌的也是師家的血脈,你這輩子都掙不脫。」
紀時晝習慣於女人的冷嘲熱諷,對自己堅持的事情從不加以解釋,就像他後來猛然間從卡里取出幾十萬,面對家裡人的質問,也只用「我願意」三個字搪塞過去。
師毅說他和師瓊一樣是瘋子,說話辦事從來沒有邏輯也不考慮後果。
師瓊那時窩在沙發上笑得歡快,仿佛此事與她無關,眼前刻薄評價自己兒子的男人也與她無關。
許豪欠下的賭債不是筆小數目,儘管師家向來不吝嗇金錢方面的付出,那張銀行卡本來就是任紀時晝自由支配的,但猛地支出這麼一大筆錢,他們很難不有所注意,而且只要稍作打聽就能知道事情原委。當他們知道紀時晝是為了一個男孩才迫不得已用到那筆錢,猜疑也漸漸產生了。
紀時晝沒有向任何人解釋。
就連面對方霽,也只是冷聲冷語告訴他,他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和他去曙城。
方霽沒有異議。
那是他欠紀時晝的,或許這輩子也還不清。
離開犁縣的前一天,方母坐在床榻上一坐就是半夜,一直到外面映出微弱的光,她才一瘸一拐把臥室的門推開,聲音隨之傳進客廳,「方霽,你醒著嗎?」
方霽一夜沒合眼,滿腦子都是紀時晝掉眼淚的神情,他做了一件很壞的錯事,他把小晝惹哭了。
聽到方母的聲音,他從沙發上坐起來,頭髮已經很長了,幾乎要遮住眼眸,起身時碎發扎進眼睛裡,眼珠忍不住顫動兩下,把異物眨出去。
方母坐回床上,每挪動一下都很艱難,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現在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和媽媽睡一會兒?」
方霽雙手支著沙發背,「我已經二十了……」
方母閉了閉眼,不知想到什麼,「媽媽知道,你過生日時都沒能給你買蛋糕。」
那要從好多年前說起,從生父去世以後,方霽就再也沒過過生日。
「方霽,你能過來嗎,就當陪陪媽媽。」女人的聲音有了一絲哽咽。
方霽沉默,而後起身,走進臥室。
那間臥室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被炎熱裹挾著,只有一台舊風扇還在製造噪音。
方霽像從前那樣坐在床邊,女人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又引來他睫毛的顫動。
「真是一眨眼的功夫,你都這麼大了。」方母的聲音很輕,又在抖,「跟著媽媽過日子太苦了,你怨不怨我?」
方霽搖頭。
他只是聽爸爸的話,答應照顧好這個家。實則從八歲那年就停止生長了,自此之後再沒有一個人教他應該怎樣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在母親的哭泣聲中還有繼父的拳腳相加里長大,心上唯一的寄託就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