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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不禁目光又黯下。他們之間的帳,一筆一筆, 混上?砂礫和血澆築在一起, 早就算不清了。
晝夜溫差大?, 陸贏川在河裡浸了一遭,靴子已濕透變成深色, 褲子更是緊貼在皮膚上?,濕噠噠往下滴水。他整個人籠罩上?一層寒霜,臉色蒼白。
她記得他以?前身體素質很?好。
有路過的三兩年輕女孩, 關切的看著他,小聲與同伴議論, 但看了眼趙予安,又不敢貿然上?前。
他的雙臂固執的伸著,就像等一個回答。
「陸贏川,你別這樣。」趙予安狠狠心?別過頭去,「你先回去換衣服。」
「那你呢?」
她不答,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移開目光,思索中,緩緩伸出手接過花燈。
指尖相觸的那刻,昨晚心?照不宣的記憶在兩人之間蔓延。
「我等你。」他見她猶疑,聲音更柔和了,帶著點啞,再次強調:
「……回來。」
酒吧二樓,窗外下著淅瀝小雨,化為細密珠簾,順著屋檐傾灑。地面上?不少行人撐起了油紙傘,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泥土澀味。
馮恆剛處理了幾?個工作?電話,此時正在悠哉地刷微博,抬頭拿酒杯,樂了,面前竟是趙予安。
她在自己對面一聲不吭坐下,點了兩杯特調,然後也不言語,直接仰脖開喝。
「這么喝,你會醉的。」他好言提醒,將一杯溫檸檬水推給她。
趙予安沒說話,酒精在舌尖炸開一個又一個火苗,直燒到胃裡去,直到馮恆拿開了她的酒杯,有幾?分?不解道:「你怎麼了?」
她伸手覆在自己額上?,若有所思道:「我發現酒這種東西很?奇妙,我不想醉的時候,往往醉的很?快。但當我一心?求醉的時候,反而越來越清醒。」
「好像是這樣。」馮恆的拇指停在手機屏幕上?,看著彈出的消息,呼吸都變輕了。
趙予安試過很?多辦法,來壓制住那個瘋狂的念頭。但她越是不想,那個念頭就越是無處不在,藤蔓一樣糾纏著她,燒得她渾身戰慄,卻有種莫名的瘋狂快意。
她漸漸覺得酒淡如水,嘗不出滋味。
原來自己的酒量並不如陸贏川所說的那麼差。
飲酒傷身,或許他只是不希望她多飲。
但他不希望的事情,就是錯的嗎?因為他不喜歡,她就不能做嗎?
她又為何要遂他的意、順他的心?、處處在意他的感?受。
趙予安二十五歲了,她曾是一朵張牙舞爪的霸王花,後來經?歷了風霜嚴寒,一度花枝枯敗,但骨子裡她依然擁有強盛的自我意識。
現在,她的意識再一次覺醒了。
馮恆回消息間隙,看到對面的女孩霍然起身,髮絲烈烈飛舞。他下意識問道:「你去哪兒?」
她回頭一笑:「騎馬。」
又舔舔唇,補充道:「——最烈的馬。」
趙予安回到客棧時,雨恰好下到最大?。
她渾身濕透出現在院子裡,一眼就看到花園角落長椅上?坐著的男人。
他說等她,就真的是坐著乾等。
雨水順著那鋒銳清雋的輪廓滴下,竟有幾?分?令人不忍的破碎脆弱。他肩背筆挺,即使不適,也未曾沾過椅背一絲一毫,修長雙腿懶懶伸展著。
聽?到她走?近,他睜開眼睛,那神色像寂寥的冬日?湖泊,卻很?寧和:「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她居高臨下望著他,將手指插進他帶著濕意的黑髮里:「但是,如果我要做你不喜歡的事呢?」
他懶懶閉上?眼,流連於她手指的溫度,聲音毫無起伏:「你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