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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阮回蘭公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滿天繁星匯成銀河,靜謐無聲的掛在天幕上,林阮走,這些星星也走,好像它們始終跟著林阮,其實不過是一種錯覺。
大老遠林阮就看見蘭公館門口站著一個人,走進了才發現是世寧。林阮走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裡站著?」
世寧看見林阮,鬆了一口氣,「這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去陪陪先生。」
林阮一臉莫名,「我怎麼敢往先生跟前湊,我昨兒還闖禍了呢。」
世寧沒有多說,只是道:「你去就是了。」
林阮被世寧拉著往裡走,邊走邊問,「先生今天送你的東西,你戴了沒有?」
林阮伸出左手給他看,「戴上了。」
世寧點點頭,「這是先生親自給你挑的,雖然比不得之前那個懷表,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了。」說著,世寧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隻懷表你為什麼不戴?那可是先生親自設計的,真正的獨一無二。」
林阮一愣,道:「那隻懷表,我帶著呢,只是沒有露在外面。」
世寧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先生還以為你不喜歡懷表。」
林阮愣了愣,世寧卻不再說什麼,林阮要上樓,世寧拉住他,「先生在花房呢。」
林阮腳步一轉,往後面花房走去。
花園的路兩旁有路燈,整條路像一條發亮的絲帶鑲嵌在黑夜的花園裡,路的盡頭就是玻璃花房。
花房很大,擺著大大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花木。哪怕在數九寒冬,花房裡依舊盛開鮮花。
花房靠近玻璃牆壁的地方有一片空地,擺了一張玻璃桌子和三張花凳,一邊是一個藤條編成的吊籃。
林阮推開玻璃門,花房裡燈火通明,湛晞坐在椅子裡拉京胡,霸王別姬里的《夜深沉》,這一曲被他拉的殺氣四溢,悲壯之意淡了很多。
湛晞會拉琴,皇帝還在的時候,旗人不愁吃喝,整天養魚養狗,種花鬥蛐蛐兒,喝茶聽戲。幾乎每一個旗人都能張口唱上兩句,湛晞也不例外。
湛晞會唱戲,他的額娘是整個王府最會唱戲的人,一點都不比當紅名角兒差。可惜湛晞的額娘地位尊貴,不能出去唱戲。只在王府唱有什麼意思呢?他們聽不懂唱的有多好,只會說她失了身份。
在湛晞額娘的影響下,湛晞學會了拉琴,一手京胡拉的爐火純青,行當里有名有姓的角兒,都曾請過湛晞拉琴。不過湛晞基本不應,也就什麼時候心情好了,才願意配一段。
「探頭探腦的幹什麼?」湛晞眼也不抬,「外頭冷,進來說話。」
林阮走進花房,花房裡很香,各種花的香味交雜。
湛晞抬眼看了看林阮,「剛回來。」
林阮點點頭,在湛晞腳邊盤腿坐下,地毯的毛毛很軟,比椅子要舒服點。
湛晞斂眉看向林阮,林阮抬起頭看向湛晞,空氣中瀰漫著花香,他這個樣子看起來那麼乖巧。哪怕林阮一句話都沒說,湛晞看著,眉眼就溫和了下來。
「腿還疼不疼了?」湛晞問道。
林阮搖搖頭,他把左手伸給湛晞看,「謝謝先生送我的東西。」
湛晞拉起林阮的手,林阮的手很白,手指修長,指腹柔軟,是一雙很漂亮很漂亮的手。
說來奇怪,林阮的臉算不上絕色,可是他身上,美人骨霜雪膚,哪裡都是恰到好處,就像一件絕世的瓷器,只做了個簡單的偽裝。
林阮看向湛晞,欲言又止。湛晞甚至都不必刻意分辨,他問道:「有心事?」
林阮道:「我今天見到了算子。」
湛晞蘸著松香擦弦的手一頓,淡淡的看了一眼林阮。
林阮忙道:「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