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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櫻神遊著隨千竹走去正廳。
長廊上有藤蔓低垂,開著淡紫色的花,透過花簾,能看見庭院內精心修剪過的草地和擺放得恰到好處的盆栽。
看得出來,宅子的主人很講究,就連一草一木都做到細緻優雅。
原身的父母是青梅竹馬,幼時便定下娃娃親,成親後不久雲家二老歸西,守孝期一過,雲家幾兄妹就分家各立門戶,因而雲府沒有內宅爭鬥,一片和睦。
雲櫻投身這戶人家,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是怕極了後宅女眷那些爭鬥,扯頭髮扇耳光這種直白的撕逼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口蜜腹劍,背後使絆子,最後不是被家法伺候浸豬籠,就是被拐到角落裡挖眼睛夾手指,想想都不寒而慄。
4第四章
等了片刻,雲夫人就來了。
到底是大家閨秀,教養極好,哪怕是聽聞女兒衣襟染血險些喪命的消息,她也沒有像個瘋婆子似的亂竄,依舊儀態端莊,步調優雅。
雖然有了原身的記憶,知道雲夫人長什麼樣子,但面對真人的時候,雲櫻眼底還是略過了一絲驚艷。三十幾歲的女子,容顏卻未染上歲月的痕跡,依然娥眉婉轉,傾國傾城,稱得上絕色二字。
「雲櫻!可有受傷?」
雲夫人走到她跟前,目光憐惜又焦急。她抬手去捋雲櫻垂下來的額發,可雲櫻對於原身的母親還親昵不起來,就下意識地朝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雲櫻趕緊牽牽嘴角,沖雲夫人笑了笑,狼狽的面龐,點出清荷般的漣漪:「母親,我沒事。」
雲夫人沒有多想,問了一遍今日的事,聽著聽著,竟後怕得哭起來。
她將臉埋進絹子裡,哽咽著說:「沒事就好,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千竹扶過雲夫人,勸道:「二小姐沒事就好,夫人可別哭壞了身子。」
「馬兒好端端的怎會驚了?改明兒我得去寺里燒香拜佛,給雲櫻求個平安才是。」
雲夫人的這話,卻勾出了雲櫻心底的疑惑。
一路上馬都很平和,卻在行至最陡峭的山路時,突然發了瘋似的狂奔,連經驗老道的車夫都控制不住它。雲櫻想到那些年看的宅鬥文,後背就有些發冷。可一時間又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只能安慰自己,是疑心病犯了。畢竟原身體弱多病,不常出門,很難想像會和什麼人結仇,這次墜馬,想必只是個巧合罷了。
她思忖的這會兒,大夫來了。
跟著他一併進來的,還有穆流芳,他一襲白衫,領口袖口紋著燙金仙鶴,身姿挺拔,氣質溫潤,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美如冠玉。
他一進來,整個房間就仿佛被灑了明月的清輝,瞬間亮起來。
雲櫻注意到,整個屋子的小丫鬟們都紅了小臉,嬌羞卻又耐不住地朝穆流芳看。
到底是當朝的新科狀元,出身名門望族,又生了這般俊美無雙的臉,很難有人春心不亂。雲櫻很疑惑,這古代男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她才剛來沒多久,就遇上兩位謫仙似的人物。
也許是她的眼光太過直白火熱,竟惹得穆流芳不自在起來,他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同雲夫人打了招呼。
「穆公子!你怎麼來了?」雲夫人朝女兒瞥了一眼,見她只愣愣地盯著穆流芳看,心裡不由好笑,到底是當娘的,自己女兒想些什麼能不明白?只不過,以穆流芳如今在龍城的熱度,雲櫻只怕是排不上號。
她也算是看著穆流芳長大的,他比剛及弱冠的雲琅小半歲,雲錦書在翰林書院講學的時候,曾指點過他一二,當時便覺他小小年紀初露鋒芒,將來必有大作為,沒想未及弱冠便奪下狀元,深得皇上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