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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從不失手,貼的時候乾脆利落,貼完沒氣泡。
像別人還總有返工的。
他真的很努力,想起來他剛才分明是頭疼的,聽她讀完手機系統的文獻,眸子裡那種光亮感,他是真的熱愛手機。
相比之下,金瀟有條件學習通信工程很好了。
她看鑫哥,有點像冼子豪看她在夜市上擺攤學英語一樣,只不過她將這種惻隱之心藏得很深。
人類的悲觀不能相通。
或許自己的煩惱,竟然是人家努力都想得到的。
可她不知怎地,還是說了。
隱隱之中,程一鑫的積極樂觀,從不酸別人給她帶了這種安心感。
「上周我報了數字媒體藝術專業的自主招生,過了。」
程一鑫由衷道,「厲害啊。」
「但我父母並不支持,我是背著他們報的這個專業。班主任跟他們說了,然後……」
金瀟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她父母不會暴跳如雷打人罵人。
但無聲無息地溺死人,那種失望和難以置信,好像她辜負了全世界的期望,要求她回家住,希望她結束宿舍生活,認定了她受同學的影響。
還有小姨gabrielle的失敗教訓作為反面教材,他們更是覺得放棄學最核心的技術是極其不明智的。
金瀟問了,如果學了技術,以後是否能回歸設計道路。
父母沒有給出答案。
她已經明白了。
程一鑫懂了,「你父母讓你學什麼專業?」
金瀟艱難地開口,「通信工程。」
程一鑫聳肩,手裡捏了根兒氛圍燈,轉來轉去,照得他手指近乎透明。
「你要不要聽聽我父母?」
「你父母,」金瀟點頭,「我確實很好奇,你為什麼高中就要翹課學修手機。」
程一鑫兩手一攤,「沒錢。」
「我父母很早就去深圳打工了,我學習不咋地,讀了體校,跟你說了。」
「嗯嗯。」
「我高一的時候吧,我爸有一天搬完磚就感覺胸口特別悶,心臟不舒服,那段時間都不舒服吧,那天尤其,結果睡下去沒起來。」
程一鑫冷靜地撂了個結論,「猝死。」
「啊?」
金瀟低頭,「我很抱歉。」
為聽到他的故事,為他父親。
金瀟很快聯想到他自己,「那你心臟有遺傳嗎?」
「有,」程一鑫點頭,「平常不影響,訓練強度大就得吃藥,心律不齊,算了,反正我也吃不來這碗飯,修手機挺好的。」
他自嘲一笑,「但高三時候嘛,還是挺想上個大學的,就你說的,濱大招體育特長生,我報名了。」
「那時候不懂,我爸那嚴格意義上也不知道算不算工傷,我媽就在深圳要賠償金。要了兩年要不到,一分錢沒往家裡寄,我奶奶身體又不好,她跟我說沒錢,別讀大學了,早點出來工作。」
「我高三時候,就差不多你現在吧,不到一百天。去了趟深圳才知道,她跟那個包工頭搞一起了。死活讓我留下來,回去路費都給我搜走了,說留在那能飛黃騰達。」
金瀟捂嘴,這種事情簡直超出她的想像了。
「那你怎麼回來的?」
「會修手機餓不死的,」程一鑫得意起來,「就吃這碗飯唄,去華強北當背包客,替人拿機,就像你買的手機是組裝機,別人也怕買到組裝機,就花錢僱人辦他們買,就是背包客的活兒。掙了一筆,不僅夠了路費,還夠我在大世界開個店了,我就回來了。」
程一鑫偏頭,專注地與她對視,他從原生家庭的痛苦沼澤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