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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个令人纠结的结果,拒不投降,也不逃跑的巷战往往是死战的前兆,城市建筑缝隙中的黑枪与埋伏会激怒进攻的士兵,也会让他们失去对平民和军队的判别。
杨长帆骑在马背上,眼看着亲率的大军入城,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并非是妇人之仁,他虽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但无论烧杭州还是炮轰葡萄牙舰队,都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极力避免平民遭殃,战争都在有序可控的情况下进行。
而此时眼见三万余精兵入城,一切恍然已不可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长帆终于成为了那个刽子手。
身旁,徐文长一掌握在杨长帆臂上:“长帆,你说过,如果今天他们不遭殃,未来我们就会遭殃。”
“是的。”杨长帆稍稍松了一口气。
“越是这种时候,主帅越不能失了威风,你若逃避,何以统军?”
“教训的是。”杨长帆默默握紧马缰。
“进城吧,没什么可怕的,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遥想当年祖师率兵征战之时,也该是这样的感悟。”徐文长话罢,率先架缰前去。
中军侍卫簇拥这下,杨长帆与徐文长随大军之后入城。
令他惊讶的是,奇尔潘辛戈城中并非是他想象中的血光地狱。
徽王府军士地毯式清剿西军以及雇佣兵,的确会踹门进入居民的房屋,搜索之后若无军人,只会默默出房去继续搜索,街上偶有乱跑的居民见大军立即匍匐跪地,徽王府军士也只视而不见,甚至会弯腰安抚一下。
枪声与惨叫只是偶尔有发生,至于本地女子,甚至会被特别保护起来,以免受到乱战中暴徒的侵犯。
杨长帆瞠目结舌,在他眼中,这样的战争应该是充满仇恨与压抑的,然而自家麾下大军却响亮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在自己并未下令禁止劫城的情况下,井然有序。
徐文长同样松了一口气,侧目问道:“现在,你还会瞧不上孔夫子么?”
杨长帆满面怔然。
所谓礼仪之邦,他曾一度认为是自大与懦弱,眼下来看,并不尽然,炎黄子孙,孔孟传人,在面对血海深仇的倭寇鞑子以外的人,理所应当保留了起码的自尊与克制。
这就是不同,中华民族与倭人、与西班牙人、与那些奴隶贩子的不同,至少在这个朝代,尊严依旧存在。
杨长帆心中的担忧与疑惑,渐渐成为了一种坚定。
要留住这些。
也许是异族奴役式的统治,也许是列强用鸦片炸开国门,也许是日军疯狂的屠杀,也许是其它什么,让我们在长期的压迫与奴役下几乎失去了这样的自尊。
但眼前没有经历过那些的军士,成功的为杨长帆上了一课——何为强大的民族。
“船主!”一名年轻将领率队将十余俘虏押来,“这是在衙门没来得及逃走的西人。”
十余俘虏满脸颓丧与惊恐,相比于此前俘虏过的卡内利亚斯,他们显然更加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杨长帆不及询问俘虏,只叹道:“我以为如此之境,夺城必是血雨腥风,诸位军士竟能井然有序,对百姓秋毫无犯……”
“呵呵!”年轻将领大笑道,“毕竟,我们是船主的兵呐!”
旁边几位军士同时响应。
“是啊,船主!我们又不是倭寇鞑子!”
“与此地百姓无冤无仇,何苦滥杀无辜?”
“我爹娘就被造反的给杀了,知道没爹娘的滋味……”
徐文长在旁叹道:“将,军之魂也。船主也不必太过惊叹,也许正是一位船主多年的教训,我大军才能如此!”
周围众军高呼响应。
杨长帆大喜,就此发令:“传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