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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瓦將軍的士兵趿著拖鞋進了茶餐廳。他們的手扣在皮帶上,環視店內一圈,看到岑寶樓,又看到小蕾,兩個士兵靠在一起說了幾句話,朝他們走了過來。
岑寶樓陪著笑臉,士兵走到了他們桌邊,講起了緬甸話。一個士兵一屁股坐在了小蕾邊上,勾住了她的肩膀用生硬的英文和她說hello。另一個士兵不苟言笑,只是站著,從褲兜里摸出一顆檳榔塞進嘴裡,大聲咀嚼。他的牙齒發紅,右腮一鼓一鼓的。
岑寶樓不笑了,小蕾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把雙手擱在了桌上,疊抱著,笑眯眯地看身邊的年輕士兵。這兩個士兵都不會超過十七歲。
小蕾講起了普通話:「你好啊。」
她伸手去拉那站著的士兵,說:「來,你也坐啊,一起吃點東西啊。」
珍姐從櫃檯後面看著他們,按了兩下桌上的上餐鈴。那瘸腿的男人從後廚出來了,手裡拿著個餐碟,裡頭裝著一個椰塔,一個蛋塔,他嘰里咕嚕罵著粗話拖著步子往岑寶樓他們這桌過來。站著的士兵扭過看他。那坐著的士兵拿起了桌上的餐刀,在手中輕輕轉動,刀尖不時撞到塑料茶杯,發出磕,磕的聲音。小蕾抱緊了胳膊,笑意不減。
岑寶樓伸手按住了那轉刀士兵的手腕。小蕾又在桌下踢了岑寶樓好幾腳。玩餐刀的士兵喊了一聲,那站著的士兵轉了回來,兩個士兵全都盯著岑寶樓,虎視眈眈。
這時,有人敲了兩下玻璃窗,岑寶樓一看,窗外,一個半張臉上全是燒傷的年輕男孩兒正笑著朝他揮手,高喊著:「寶樓哥!是我啊,小風!這麼巧!」
小風穿了件印有「好運」二字的t恤,滿腦袋汗,劉海也都濕成了一綹一綹的。他手裡抱著個獅子腦袋。他是好運舞獅隊的一員,祖輩都是舞獅人,逢年過節,岑寶樓都會在新美華看到他。
小風還笑著朝那兩個士兵揮手,大聲說起了緬甸話。岑寶樓聽不懂,又聽「嘣」一聲,像是炮仗響。那已經走到他們桌前的瘸腿男人忽然丟開了餐碟,抱住腦袋,躲在了一張餐桌下面。
那兩個士兵伸長了脖子往外看,火鍋店外放起了炮仗。士兵哈哈大笑。
珍姐拿著掃帚跑了過來,小風風風火火地進了餐廳,指著那火鍋店,用緬甸話說了一大堆,還比手畫腳的,那兩個士兵交換了個眼色,一直站著的那個瞥了眼岑寶樓,往外去,那坐著的起了身,玩著餐刀,也跟著出去了。
兩人大搖大擺地進了火鍋店。
小風笑嘻嘻地把獅子腦袋塞給岑寶樓,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支筆,蹲在地上,看著那瘸腿男人,問道:「徐老闆,你在找這支筆嗎?」
徐老闆抱著膝蓋直發抖,嘴唇上下碰著,嘟嘟囔囔不知在念叨些什麼。珍姐扶起他,把他按在了一張椅子上,那徐老闆仍抱著腦袋,仍在發抖。珍姐收拾著地上的吃的,笑著看小風:「吃什麼?」
小風高聲說:「紅豆冰,綠豆冰!一杯紫芋牛奶!」
他坐在了岑寶樓邊上,把他往裡擠了擠,和小蕾面對了面,笑著說:「嗨!你就是寶樓哥的新女朋友吧?」
小蕾噗嗤笑了出來,岑寶樓說:「當然不是。」
小蕾問小風:「你剛才和他們說什麼了?」
「我說新店開業,紅包很厚!」小風用手扇風,「熱死啦!」他看了眼岑寶樓:「我也覺得不像嘛,晶晶姐說你的新女朋友長得像關之琳!」
這下岑寶樓知道他在說誰了,苦笑著搖頭,問他:「聽好師傅說,你回柳州了,才回來?」
小風說:「我三表哥結婚,順便回去休息了一陣,怎麼樣,功夫沒荒廢吧?」
岑寶樓那時去柬埔寨逃難就是去投奔的小風的遠親。小風又看小蕾:「那你是誰啊?」
小蕾也盯著小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