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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醫生看了看時間,說:「老爺子,我給你拿藥。」
梅老闆卻一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祝醫生就喊了護士去拿藥,岑寶樓和藍白心起身要走,梅老闆又說:「不是說你,是你們。」
他看著岑寶樓,護士和祝醫生。他單獨留了藍白心下來。
一老一少,一尊一卑獨處,藍白心破天荒地在梅老闆面前開了腔,問道:「梅先生,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梅老闆從枕頭下面抽出一張紙一樣的東西,生硬地說:「你拿去。」
藍白心低著頭,走到了梅老闆床邊,接過那張「紙」。那是一張兩個女人的合照,一個已近中年,一個還是少女。
梅老闆說:「你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藍白心道:「梅先生,您說什麼我不太懂……」
梅老闆咳嗽了起來,把照片硬塞給藍白心:「你拿走。」
藍白心捏著照片,抬眼看梅老闆。梅老闆冷眼瞧著他,眼神掠過他的鼻樑,哼了一聲,拉長了臉說話:「要不是因為有了你,她也不會走,她也不會客死異鄉,我怎麼可能讓她受一點苦?我要死了,這張照片也帶不走,也不知道會被那群敗家子扔去哪裡,你拿走。」
藍白心還是懵懵懂懂,糊裡糊塗:「梅先生,您可能認錯人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先替您收起來吧,您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梅老闆還要說什麼,嘴巴已經張開了,這時,外頭傳來砰砰兩聲槍響。不一會兒,他這間病房的大門就別人一腳踹了開來,一群頭戴貝雷帽,穿軍裝,拿著衝鋒鎗,半自動步槍的年輕士兵魚貫而入,有兩個肩上有軍銜的軍官模樣的人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後頭進來,他們咬著香菸,戴著墨鏡,嚷嚷著緬甸話往梅老闆床邊去,兩人手裡都握著手槍,梅老闆一捶床,怒道:「老華要造反嗎?這裡是老瓦的地盤!」
所有槍眼齊刷刷對準了他。藍白心高高舉起雙手,哀聲道:「我只是一個助理,一個打雜的……」
一個軍官沖一個小兵努了努嘴,那小兵用槍頂著藍白心的後背,推著他出了病房。
藍白心就聽到屋裡有人用緬甸話喊著:「他媽的,老子就是來找老瓦那個老東西的!」
第七章 (1)
藍白心被那個持槍的小兵用槍眼頂著,推去了大客廳。他在那裡也看到了一群戴貝雷帽的士兵,顯然這一波來的都是華將軍的人,士兵里也有兩個戴墨鏡,咬香菸的高軍銜的軍官。他們正挎著步槍看笑話似的瞅著在客廳茶几邊抱頭蹲地,低眉順眼,圍成一圈的梅家人。另有一些士兵看守著那些傭人和家丁,這些人也都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岑寶樓就在這些人里,不過他沒有發抖,蹲得很穩,像是地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他正低頭仔細觀察著。
在軍火的包圍下,所有人的待遇和反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一個深色嘴唇,眉毛上有疤的軍官看了藍白心一眼,那小兵揪著藍白心的衣領到了軍官面前,軍官拿起手裡的好幾張照片,湊到藍白心的臉邊上一一比對。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上面都是梅家的人,他們甚至還偷拍到了足不出戶的梅四在梅家後院抽菸的情景。
眉毛上有疤的軍官示意小兵把藍白心推去那堆傭人里。接著,他走到了沙發邊上,一彎腰,抓起了梅大的大兒子——梅家的長孫,孩子十五歲,半大不小,平時囂張跋扈,如今面對了這個軍官,篩糠似的發著抖,軍官一個字都還沒和他說,他就打起了嗝,止也止不住。梅大忙抬起頭,那軍官一看他,四目對視,梅大哆嗦了下,又低下了頭去。梅大的年輕老婆,梅家長孫的後媽跪在地上,看也不敢抬頭看。這梅家長孫一邊打著嗝,一邊哭了起來,灰色的西裝褲上滲出了深色的水痕。一股尿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