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子当如谢大尚(第1/4 页)
早知道谢子安一家今儿要来,云敏作为晚辈不好落在长辈之后,一早就携夫挈子地回了娘家。
云敏丈夫成铭原觉得云敏小题大做——到这么早,未免显自家巴结,落他爹娘脸面。谁知进屋才刚落座,茶杯都还没能捧上,便有门上小丫头跑来告诉说谢家人到了。
竟然到这么早!闻言成铭委实惊讶,心说:谢家姑父不是都封爵了吗?且听说其父母现也在京。怎么今儿他来得比去岁姑母独自在京还早?
云意听后却是一脸春风——封爵后的谢子安还是跟先前一样尊重他这个舅兄,并不托大。
特别是还当着女婿。云意觉得倍有面子,和成铭笑道:“既是你姑父姑母来了,咱们都去迎迎!”
成铭起身称是,心底不免庆幸:幸而到了,不然就要失礼了——他爹娘面子再要紧,还能比过老诚意伯的脸面?
方氏也特别满意谢子安一家的早到。
她男人云意若年底再升不了四品少卿,必是要转谋外任——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终老五品上吧?
儿子们还未曾出仕,京里能长久给她女儿云敏照应的就只谢家这门亲。
谢子安已封诚意伯,且世袭罔替。如此即便谢尚将来也放了外任,谢家父子都不在京,但凡有御赐的诚意伯府在,她女儿在婆家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方氏跟着站起身,嘱咐孙子云芮道:“芮儿,你姑爷爷、姑奶奶和你表叔、表婶子来了,你看顾好你功弟弟一起去一门!”
男女七岁不同席。过了年云芮已然八岁,得和成巧避嫌了。
答应一声,云芮一手拉住成功,转又兴奋问道:“奶奶,今儿丰弟弟会来吧?”
近来云芮翻他爷爷云意的藏书,翻到一首宋杨万里的《稚子弄冰》,学了一个新的玩冰法子——拿洗脸盆装一盆水,水中间放一个毛竹笔筒搁院里上冻。待水冻成冰后,倒出冰,拔出竹筒,便是一个通透无瑕,媲美玉璧的完美冰环。最后拿红绸穿了冰环挂起来,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磬就制好了。
冰罄不仅形似玉罄,且拿砸核桃的小锤敲打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比玉罄不遑多让不说,更妙的是可以随便敲,敲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力道也没关系,横竖“银瓶乍破水浆迸”了,也就是一盆水——不似敲玉罄,诸多礼仪忌讳,但凡声音敲大一点,都会引来他爷奶关注。
冰罄太好玩了,云芮以为必须跟两个弟弟分享。所以还在除夕的时候云芮就伙同他的四个小幺儿拿洗澡盆、洗衣盆、脸盆、水仙花盆、海碗,制出了五个不同大小的冰罄,然后跟编钟一样由大到小地挂在他屋后背阴通风处……
“这可不一定!”即便知道若无意外,一准会来,方氏却不肯把话说死,告诉道:“你丰弟弟还小,过了年说起来三岁,实质才十五六个月。白天早晌午后都要睡觉。你尚婶子未必会带他来。”
“不过,要是来了。”方氏话锋一转,告诫道:“你和功哥儿,谁都不许招他去外面玩,都给我在屋里好好待着——对了,还有你拿盆冻的那些个冰,也不许端出来敲,听到没有?”
她拉手里的巧姐儿女孩儿,乖的,从不生事。不似云芮,正是鸡嫌狗厌的年岁,家常念诗都能念出许多精致淘气——近来不知跟哪里看来的《侄子弄冰》的宋诗学了新的玩冰法子,家常制了冰罄敲打就算了,这大过年的,当着亲戚也以敲冰碎冰为乐,没得让人以为自家不懂礼,连个忌讳也没有。
而成功虽只五岁,还不似云芮能翻花样的淘气,但特别会乘脚跷,也不是省油的灯。谢丰来她家,若被这两个不晓事地带出去吹了风,或玩冰受了凉,没得横生枝节。
准备许久的炫耀未及开始就胎死腹中,云芮出师不利,只能没精打采地答应:“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