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軀體在疼痛,宋酒塵眼眉卻帶上了一絲喜色,充滿希冀地看向了程野秋。
儘管早已不是前世的心境,白衣染血的青年那俊美的容顏和脆弱中帶著期盼的表情依然讓程野秋停頓了一瞬。
他隨後低下頭,左手不動聲色地按住了袖子中倏然變得發燙的感應靈器。
——魔氣。
這宋酒塵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程師弟……」
程野秋將染了宋酒塵血的短劍收回來,不動聲色地道:「這一劍,姑且算還了前世的恩怨。」
宋酒塵眼眸中的驚訝閃過,只站起身:「程師弟,這怎麼……」
程野秋繼續道:「宋師兄若有心彌補,我只有一個請求。」
宋酒塵呼了口氣:「你只管說。」
程野秋淡淡地道:「只願宋師兄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宋酒塵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凝固成了一座冰雕。
隔了好一會,他才艱難地道:「程師弟,我做不到。」
程野秋仰頭看著他。
「唯有這,我做不到——我不是為了你的靈根……」宋酒塵凝視著程野秋,聲音微微顫抖,「我只為我的心。程師弟,你……之後,我才發現,我對你……」
程野秋打斷了他:「做不到就算了,不必說這些。宋師兄,其實如今我也算不上多麼恨你。」
宋酒塵怔住。
「剛剛重生時,我滿心想著要怎麼逃離你或者報復你。」程野秋也站起身,「但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我一直耽擱在過去的仇恨中,那我重活一次的意義是什麼?前世為了靠近你而活著,這一世還要為了你而活著?」
「我……」
「幸好,我醒悟得不算晚;幸好,我也有了我的道。」
說到這裡,程野秋眉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屬於他內心的、從未展露出來的驕傲。
「或許我的道還沒摸索清楚,或許我未必能真正找到我的道,但師尊說得對,修煉的意義本身應該在於過程而不是結果。」
程野秋忽然直直地和宋酒塵對視,「如今對我來說,宋師兄只是一個普通的同門,我不心宋師兄現在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在意宋師兄想要做什麼,我只想尋找我自己的道,你明白麼?再者……」
程野秋頓了頓,「宋酒塵。」
這是這一世程野秋第一次全名全姓地喊宋酒塵。
宋酒程怔怔地看著程野秋。
程野秋道:「你這一世所謂的彌補,究竟是真的想彌補,還是為了自我滿足,我想我們都很清楚。」
宋酒塵看著程野秋毫不作偽的清澈眼眸,感覺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野秋的意思他聽得非常清楚。
那個前世永遠繞著他轉的小師弟,已經找到了他自己的道路。從此無論愛或者恨,都和他宋酒塵無。
宋酒塵曾經設想過,倘若能夠重來一次,程野秋知曉全部會怎樣恨他、罵他甚至提劍殺了他。每次想到被程野秋敵視的可能,都會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還有比仇恨更令他痛苦的狀態。
不在意。
前世兩百年的折磨,程野秋都可以不在意。
因為程野秋眼裡已經再也看不見他了。
他再也無法擁有程野秋那種純粹而熱烈的情感——無論是愛還是恨。
這種劇烈的恐慌化作血色,模糊了宋酒塵的雙眼,覆蓋了他的思緒,讓他幾乎沒法站穩,恨不得咳出血來;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縱然他咳盡全部的血,程野秋依然不會有任何動容、甚至解氣。
宋酒塵甚至不知道程野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又是如何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