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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上的皺紋里填了些灰土， 三十六歲的人看來就像四十以外了。頭上一頂‐‐他叫它做博士帽：博士帽嵌在後腦勺上。

&ldo;你餓不餓？&rdo;梅軒老先生突然問。

&ldo;不餓。怎麼？&rdo;

&ldo;我說要是餓了就請你去吃酒釀元宵，前面那一家的最好。&rdo;

&ldo;不餓。&rdo;停會：&ldo;在劉秘書家裡那些月餅一吃就飽了。&rdo;停會：&ldo;劉秘書家裡的月餅倒還好。那是什麼月餅？&rdo;

&ldo;廣東月餅。其實廣東比……&rdo;

白慕易怕他五舅換了題目，趕緊說：

&ldo;劉秘書他……他……他……你老說他這個人……他……劉秘書這個人……&rdo;

&ldo;人倒是個好人。&rdo;

&ldo;不曉得他對於我的事……你老說我有不有希望？&rdo;白慕易瞧瞧他五舅那張嘴。

&ldo;這要看機緣如何，人生在世是講不定的。&rdo;

&ldo;劉秘書說或者把我找個錄事。……錄事不大容易吧，你老說？&rdo;

梅軒老先生嘴角上閃了一下微笑，嘆口氣：

&ldo;總而言之要看機緣。&rdo;

兩個人沈默著到了梅軒老先生的家。白慕易幾次張了張嘴都沒說話。他有點興奮，臉微微發紅，全身像有種熱氣在奔流。他老是記起劉秘書，那張扁臉在他印象里打了烙印似的，他相信即使喝了&ldo;孟婆湯&rdo;還可以記得住。劉秘書嘴上那一排小鬍子，他覺得知道它有多少根，仿佛細細數過的。劉秘書屋子裡那些陳設，他想自已一定說得出，什麼桌上有些什麼玩意，哪張椅子在哪裡，有多少個痰盂，有多少個茶杯。他仿佛記得那張其大無邊的寫字檯上有尊銅佛，並且還記得它是擠在一口小鬧鐘旁邊‐‐不過這點有點靠不住，說不定不是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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