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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的敵人當然極度危險,但反過來說,若能為三皇子所用,就能成為一張決殺的底牌。
——但他所言真的可信嗎?如果他想要找一個靠山,三皇子當然是一個好選擇,但卻未必是唯一的選擇。他選擇三皇子投誠,無非是從一個皇權漩渦,跳進另一個更大更複雜的皇權漩渦,根本算不得是脫身,更沒必要如此處心積慮,倒好像三皇子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非要到他身邊來不可。目的性太過明確,反而惹人生疑。
雲雀內部的矛盾是真是假,藍祈的處境是真是假,根本無從判明。
出于謹慎,如果讓童玄來判斷,他會和莫染做出同樣的選擇。雖然他們如今迫切需要雲雀的情報,可藍祈太難駕馭,還是死了最安全。
然而以三皇子的性子,只怕會選擇另一邊。
——這或許也在藍祈的計劃之內,他能算得准夜雪煥的動向,自然也吃得透他的性子。
「我很榮幸沒讓你失望。」夜雪煥勾起唇角,「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藍祈看著他道:「我想要殿下的庇護。」
莫染冷笑道:「你一日不死,雲雀就會追殺你一日。真要讓你跟著,日後豈非麻煩無窮?」
藍祈回道:「我若在逃,對於雲雀而言是獵物。但我若跟了新主,於他們而言,就是誘餌。如今雲雀內部也很亂,沒有餘力不惜代價地來跳我這個陷阱。」
「而且……」他垂下眼帘,擋住了某些難以察覺的情緒,「睛部已散,睛首生死未卜,金睛也只剩下了我一個。」
他又抬眼看向了三皇子,淡淡說道:「所以殿下沒什麼好顧慮的。沒了睛部,雲雀就等於是瞎了眼睛,造不成什麼威脅了。」
「你倒是都替我打算好了。」夜雪煥鳳眼眯起,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慢慢湊近,「就不怕我問完了想知道的,再殺了你麼?」
兩人距離極近,幾乎已經鼻尖頂著鼻尖,說話時唇瓣都要碰到一起,看在旁人眼裡估計已經和情人之間的私語沒什麼兩樣,卻只有藍祈才看得到他笑意里的血腥氣。
突然而至的壓迫感讓他呼吸微促,不由自主地避開了那銳利的目光,低聲道:「我活著對殿下更有用處。畢竟殿下在重央……也是有政敵的。」
莫染嗤笑道:「說了半天,還不是怕死。」
藍祈看了他一眼,回道:「怕死和不想死是兩回事。沒有人會為了證明自己不怕死而專程去死。」
莫染被噎了一口,一時卻也無法反駁,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對夜雪煥道:「別玩了。抓回去問了話,殺了乾淨。」
夜雪煥不置可否,緩緩對藍祈說道:「你這身本事,我的確很欣賞。可是……」
他的手從下巴移到了脖子,指腹撫了撫方才被莫染擦出的細小血痕,然後輕易地掐住了那白嫩的頸項。濕熱的手指如同纏住了獵物的游蛇,一點點慢慢收緊。冰涼柔軟的肌膚下傳來略顯急促的鼓動,脆弱得仿佛不堪一擊。
「雲雀培養你至此,你尚且叛了。」他嗓音低沉,語氣和煦,神情竟如同在看著情人,卻反而散發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森的溫柔,「你要如何證明……你日後不會叛我?」
「……殿下想要我如何證明?」
哪怕是一路頂著雲雀的追殺,他也從未向此刻一般,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死亡。他一點也不懷疑,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頸上的那隻手就會毫不留情地扭斷他的脖子。可他依舊忍著緊張和恐懼,迎上了那雙明亮得近乎耀眼的鳳目。
夜雪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容稍顯詭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之後才把童玄叫過來,耳語了兩句。
「……」
很難描述童玄此刻的表情,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