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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真的很大。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沈司瑾並沒看見與他隔了幾步的小姑娘到底長什麼樣。
他就只看見,那個小豆丁矮矮小小一隻,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裙子,梳著兩個麻花辮,手裡握著一顆大大的棉花糖。
真的很大,擋住了整張臉那種。
老舊的樓道狹窄昏暗,積了許多灰塵的燈已經壞了半個月,唯有方方正正的窗戶外流瀉進一束柔軟的夕陽,暖橘的顏色映照在小少年那張病態蒼白的臉上,難得讓那雙不符合年齡的死氣眼瞳中露出幾分生氣。
他安靜的站著,如同筆直但是已經了無生息的松,下身是一條剪裁得體的黑色褲子,上身是一件純白的白色襯衫。
白色的襯衫本該是這處窄小的樓道里最惹眼的顏色了,但卻並不是這樣。
他的皮膚也是白的,一種不同於布料的纖弱蒼白,少年面容稚氣未脫,在陰影中卻難掩深邃輪廓,尤其是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讓許迦南的心臟狠狠震了一下,覺得視線恍恍惚惚,腦海中殺人不眨眼的玉面公子忽然就有了現實的模樣。
這樣的裝扮並不是這座小區的皮猴子們該有的,他就像是誤入灰撲撲房子的一位貴客,與這裡格格不入。
許迦南:「!」
竇春燕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見到自己的鄰居。
她只看站在對門的女人一眼,便知道,她不屬於這裡。
對方那種不經意間沉澱下來的氣質以及那身看著就價值不菲的裝扮,不是一個生長在小鎮中的女人該有的。
竇春燕心想,這難不成就是丈夫口中說過的鄰居麼?
她的眼神很快就被對方給發現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溫和有禮的態度主動開口道:「您是102的主人嗎?」
那女人也笑了笑,她長得好看,笑容也溫婉,可是那笑中卻難掩疲憊,她禮貌的對竇春燕點了點頭,輕聲說:「我們以後就住在這了,還請多多關照,」
竇春燕也跟著笑:「哪裡的話,鄰里鄰居,這都是應該的,有困難就來找我。」
低頭,見自己閨女還在盯著那對面的小男生直勾勾的看,不由得眼皮一抽,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
於是許迦南才終於回神,從棉花糖後面稍稍側過頭來,嗓音輕輕甜甜,態度乖乖巧巧,清亮的喊了一聲:「阿姨好!哥哥好!」
對面那女人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她笑了笑:「你也好。」
可她旁邊的小少年卻只是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許迦南眼神好,她根本就捕捉不到。
那陰陰沉沉的一眼,鴉羽一般的黑色睫毛落下陰影,沒什麼生氣,竟讓素來人見人愛沒碰過壁的小姑娘一愣。
可是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所以她並沒有生氣。
那女人並不是話多的性子,就只點了頭,然後手中捏著的鑰匙插進了生鏽的門鎖里。
門鎖生鏽,插得艱難,鑰匙在鎖眼裡又轉不動,女人嘗試了幾下,開始尷尬起來。
竇春燕也不回頭去看,自顧自拉著女兒往自己家裡走。
她不是那等有錢體面的人,可卻能看出那女人面上掩飾不住的尷尬,這種時候,她覺得裝作看不見也是一種尊重。
竇春燕拉了女兒一下,沒拉動。
低頭去看,她閨女還在盯著那小少年看,黑白分明的眼睛睜著,眨都不眨一下,連最喜歡的棉花糖都給忘了。
竇春燕好氣又好笑,乾脆推開門直接將她往屋裡拎,然後飛快「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啊!」許迦南後知後覺,舉著她的棉花糖,揚起小腦袋,幽怨的抬起頭來,「媽媽!」
竇春燕指指她手裡的棉花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