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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說道：&ldo;我小時候有次獨自跑到偏殿去玩，聽到有兩個宮人躲在牆角叢里偷偷議論我的紫眼睛，那是第一次我聽到有人罵我是妖孽，不想其中一個還是我最喜歡的辱娘。&rdo;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哭花的臉來。

&ldo;我的母妃在我一出生時，就去世了，所以小時候的我很緾我的辱娘，那時候，真是一時片刻都離不了她，沒事就往她的房間裡跑，抱著她的大胸聽她唱山歌給我聽，&rdo;他俯身拂去我的淚水，柔聲道：&ldo;你猜我怎麼樣？&rdo;

我的腦子慢慢轉著，心想這廝八成就讓他爹把這兩個宮人大卸八塊了吧。

他在暗夜中對我微笑了，紫瞳映著銀蟾，如獸發著湛湛的銀光，我打了一個顫。

&ldo;你一定是想著我定將那二人稟報父王，然後殺了他們吧！&rdo;他刮著我沾了淚的花鼻子，輕笑出聲，而我垂目默認著。

&ldo;我什麼也沒有做，壓根沒有想過要告訴父王，&rdo;他的眼中閃著諷意，微嘆一聲，淡嘲著搖搖頭：&ldo;不過那時的我也同你一樣，哭得如此淒慘。&rdo;

&ldo;因為我愛我的辱娘，雖然她討厭我的紫眼睛，可是我卻愛喝她的白辱汁，雖然她背地裡罵我是妖孽，可是我卻愛聽她唱的那些山歌，就如同那個原非珏，他無論再怎樣借著撒魯爾來傷害你，可在你心裡，最終還是會原諒他一樣。&rdo;

長長的彎睫下，剪水紫眸瀲灩地望著我崩潰的淚眼，仿佛苦海寺的菩薩對著眾生憐憫而望，我抽泣出聲。

&ldo;直到我十二歲那年進宮伴架，我的辱娘偷了我一隻臂鐲，給他的兒子帶。&rdo;他指了指那個金臂鐲，淡淡道：&ldo;我的辱娘仗著我的喜歡，嬌橫慣了，得罪了很多人，我父王的一個侍女就向告發了她，然後很多宮人就把這幾年辱娘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出來，我父王最不喜歡下人在背後議論我的紫眼睛，便一怒之下將她關進了大獄，等我得了消息找到她時，她已經受不了大牢的苦日子，用著我賜給她的鮫蛸香汗巾掛在牢窗上縊死了。&rdo;

屋裡靜悄悄的，紅香蠟爆了一下，然後流下一串艷紅的濁淚，堆在燭根，仿佛在紀念著永恆的傷情。

&ldo;我只救得了辱娘的兒子，這才知道我辱娘的兒子從小到大，卻是一口也沒有喝過辱娘的奶水，辱娘心中覺著對不起他，這才會時不時偷些我的小玩意送給他，可惜她不知道這隻臂鐲是從阿嵯耶觀音閣請來的，是專門用來壓我前世真身的煞氣和邪氣的，斷不能隨便與人的，&rdo;他長嘆一聲：&ldo;後來我回了父王，索性就把那隻臂鐲在佛的蓮花燈前供奉了三天，然後送給了辱娘的兒子，還留下他成了我的玩伴。&rdo;

猛然心中一動，我記得小華山的細黃胳膊上好像也一圈圈地帶著跟這一模一樣的金臂鐲，那時夕顏還緾著要過一陣子。

我恍然地喃喃道：&ldo;……原來蒙將軍便是你辱娘的兒子。&rdo;

段月容笑了一下，點頭道：&ldo;那時我難受得三天沒吃下飯，父王給嚇著了，便找了一堆女人來伺候我，可我卻看上了父王身邊的綠水。&rdo;

輕風吹起芙蓉紗帳，他的臉上有一絲亂發拂向我的滿臉淚痕，紫瞳漾著一絲輕嘲。

他在往事中失神了一會兒，然後對空中姣好的月嬋娟長嘆一聲，低低道：&ldo;想哭就哭吧，木槿，你現在還能哭出來……也是你的福氣。&rdo;

我清楚地記得綠水死的時候，他沒有哭！

莫非你的眼淚已經在上一世作為妖王時為那仙子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