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頁(第1/3 页)
我們剛往回走,行至半山腰,天色驟變,狂風大作,閃電交加,一場所大雨即至,衝倒幾棵大樹,那山水直瀉,幾欲沖走行人,昏天黑地中我們便跑回積香寺,不想剛進得寺內大雄寶殿,蘭生便低喝,殿內有人。
一陣狂風吹得寺門哐哐撞牆,因天色極暗黑,看不清對手,只知道當時雷雨聲中有人罵了一句, 拔劍之聲豁然而起,迎著閃電,刀影閃閃,劍器巨烈相撞之聲驟起,眼看一場血戰將至,忽聽得有人叫道:&rdo;潘毛子的營兵來了,快躲起來。&rdo;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收了兵器,各自往暗處藏匿,蘭生拉我躲到如來大佛背後,不想有一人正躲到我身邊,那人斂聲閉息,持著一把利器直抵我的喉間:禁聲。
幾乎同一時間,我緊握酬情,反手抵住他的下腹,全身緊崩。
一個閃電猛地落下,隨著震耳欲聾的驚雷聲,我看到了那人。
那人猿臂蜂腰,體格勻稱健美,氣宇軒昂,滿面鬍渣,卻難掩鳳目如炬,天日之表,我只覺一陣狂喜湧向心間,不由手下一沉,放下酬情,想開口喚出那個心心念念的名字,可是他手中卻依然持著那把短匕。
這時我身後的蘭生為了保護我,也飛快地將手中的青峰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雷聲大作,閃電狂亂地照著蘭生驚詫的眼神,我想他同我一樣認出眼前人來。
那一年西楓宛的梅園裡,有一株名種胭脂梅,好端端的開著,忽然間莫名地爛根枯死,原非白看上去一臉漠然,不置可否看著那株梅花,默立許久,可我知道他心裡其實有點難過。
然而那時的我對於他的悲傷很不以為然,心想,這位少爺的調調怎麼跟個林黛玉似的,整日傷悲秋月的,雖然這是棵名種植物,雖然我早年為了碧瑩的醫藥費,也曾覬覦過,但不就是一株梅樹麼,至於難過成這樣嗎?
資,真資,實在是太資了!
&ldo;姑娘有所不知,三爺早年腿疾復發,疼得死去活來之時,候爺賜下那株胭脂梅,命人移栽過來,三爺曾用胭脂梅占卜,若挪活了, 便能活下去,若不活,就是不成了,後來這樹竟活了,且當年便開得旺盛,三爺倒真挺過那年冬天了,&rdo;謝三娘憂心忡忡地看著那枝梅花,不時絮叨著:&rdo;好好地,這幾年每年都開著花的,怎麼就?想是今年冬天過長了吧,硬生生給凍死了呢!&rdo;
我聽著心中發毛,這什麼人哪!以梅樹卜命,聞所未聞哪,需知往年我幾乎年年都琢磨著翻牆來摘幾株梅樹,也曾經成功過一二次,當然每回都付出了&ldo;沉重&rdo;的代價,現在想想,幸虧早年沒把這樹給折騰死,不然豈不是我把原非白給活活逼死了
於是我那幾百年沒有啟動的罪惡感開始甦醒! 那夜我做了一夜的夢,夢裡都是他看著枯死梅樹時的那蒼涼眼神,輾轉反側間直到雞鳴報曉,我腫著兩隻眼睛醒來,下床第一件事便是在黑乎乎的清晨里穿得像只大胖企鵝,蹣跚地冒著大雪,偷摘了另一棵胭脂梅上的幾朵梅花,然後把那些梅花夾在他一本不大讀的詩集裡。
我知道他有個習慣,睡覺前要讀一會書,大約一個月後,我故意把夾著梅花的那本書塞到他要讀的書冊里,當他無意見翻開了那本書,看到了那些仍是保存著艷色芬芳的乾梅花瓣時,不禁默然出神,我偷眼瞧他,不想他卻忽然轉過頭來, 定定地看著我很久,好像第一次認識我花木褀似的。
就像現在,那人的鳳目定定地看著我,像是要看到我的心裡,看穿我的靈魂。
他手中的尖刀微顫,略一放低,蘭生也放低了長劍,卻依然指著那人,桃花眸中燃起熊熊火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咫尺千山隔七
他手中的尖刀微顫,略一放低,蘭生也放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