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刀饮血(第1/3 页)
许昭意被叫出去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班主任找准没好事”是学生生涯一大铁律,成绩差的一准儿挨批,成绩好的那就是有任务。
等她看到桌上一小摞材料,太阳穴都隐隐作疼。
“咱们班团支书请假了,这几天的课外活动和班会你来组织,记得做好记录。”徐培林抱着那只土里土气小水杯,慢悠悠地喝茶,轻描淡写地布置任务,“下周三教体局来学校检查工作,班里需要交的材料要提前整理一遍。”
许昭意严重怀疑,老徐如果不是喝酒上头了,那就是没睡醒。
他这上下嘴唇一碰,艰巨的任务就砸下来了。也不想想她才刚转过来一周,又不属于活泼好动到广交好友的学生,人都没认识几个,怎么组织活动?
难道对着一张张陌生面孔说“喂喂喂”、“你你你”吗?
“老师,我才刚来,而且严重脸盲,现在还没认全人呢。可能胜任不了,”许昭意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和歉意,拒绝完还不忘找好冤大头,“您要不要考虑一下班长?”
“那不是挺好,班长还有别的工作,正好给你个认人的机会。”徐培林四两拨千斤,两三句话就给驳回了,“你刚刚也说‘可能胜任不了’,那就说明还有无限潜力可以挖掘,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锻炼。”
“……”
行,她确实说不过一个教语文的班主任。
漏洞抓得如此精准,逻辑理得如此清晰,他怎么不转行当律师呢?
许昭意还想抢救一下自己,可惜她这位班主任不仅清醒而且严肃,根本不好忽悠,全然没有回绝的余地。
她刚起头喊了句“老师”,台词都没酝酿好,徐培林掌心朝内手背朝外,朝她摆了两下。
最后她认命地抱着材料回了教室。
许昭意坐回自己位置,看了眼梁靖川,他正懒洋洋地斜靠着窗台,五官轮廓埋在大片的阴影里,专注地看物理卷子。
卷面一片空白。
如果没记错,他至少对着这张试卷看了十分钟了,都快看出一个洞了。
许昭意腹诽完,视线在他的试卷和自己的材料之间挪动了个来回,心底微微一动。
“桌儿?”她戳了戳梁靖川的手臂,轻声唤道,得不到回应,就坚持不懈地吸引她的注意力,“亲爱的桌桌?桌桌桌桌桌桌?”
“你是啄木鸟吗,许昭意?”梁靖川眼皮都没掀一下,勾了下唇,将“把天聊死”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有事说事,是不是想求我?”
我日,神他妈的啄木鸟。
“梁靖川,你这样可就没劲了,”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话留着自己听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吧?”
“那成,”梁靖川轻笑了声,配合地微微颔首,模仿她先前的口吻重新问道,“怎么了,昭昭?”
他的眸色深邃晦暗,带着点形容不出来的意味,直白到冒犯。
“……”
许昭意肩膀微抖,被这声低哑沉缓的“昭昭”撩-拨得耳尖发麻,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要了命了。
平心而论,如果杀人不犯法,许昭意想掐死这个动不动就调-戏她的畜牲。
可毕竟有求于人,许昭意轻咳了声,装作没听到。她挪开闪烁地视线,手指点了点他的卷子,“我帮你做卷子,你帮我组织课外活动怎么样?”
怕他回绝得太快,她不忘说好话,“你看啊,我人生地不熟,组织能力不如你,这么光荣的任务我胜任不了。材料也不用你写,你只要组织个活动就行。”
“我只是懒得写字,不需要代笔。”梁靖川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邪气,“而且我也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