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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义天内心不由得暗暗苦笑。
他故意拖到现在才进屋,心想这会儿她早该上榻就寝才是。成亲虽已两个月,窗纸上的“薯”字剪纸仍簇新漂亮,独处在这喜红满布的房里,他依旧教她感到尴尬、不自在。
彼此需时间适应,他却老早便对她心生好感,仔细推敲,该是洞房花烛夜与她初会的第一眼,他脑中当时迅捷地浮现“舒服”二字。
她给人的感觉一直这么舒服,舒服得让他情难克制,一而再、再而三想去亲近。他无须压抑欲念,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丈夫对妻子兴起亲近念头,那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但他不愿吓着她,以夫妻名义强要她的身心。
瞄见她手里紧扯一物,他微笑淡道:“帕子质料瞧起来极好,蝴蝶和小花也是你绣的吧?”
“嗯。”她忙点头,有些献宝似地摊平巾帕。“是水丝,不是寻常的丝,得从生丝当中精挑细选,然后还要经过好几道水磨的工夫,才能纺出这种成色和质地。这绣图叫做‘蝶恋花’,亦是用水丝绣成的。这图可大可小,若是用在喜幛、桌饰、门饰、被面或枕顶,就得把布局拉得大些;要是绣在荷包等小囊、小袋,或是烟丝袋、折扇套等小物件上,就得缩得精巧,然后我……我……”脸一热,她似乎把话扯远了。
刀义天忍俊不禁,低笑道:“怎不说了?”果然隔行如隔山,小小一方丝帕仇能做出好大文章。
“你不爱听的。”她咬咬唇,想把帕子收起,一只温暖大掌蓦地按住她的柔荑。她抬起脸容,见他双目熠熠,眉字间有着教她悸动的神气。
“我爱听。何况,你的声音极悦耳,很动听,挺适合在睡前听。”他嗓音持平,仿佛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慕娉婷左胸狠狠连颤三大下。她不晓得他是否又在捉弄她,这男人……总是教她捉摸不定啊!
她下意识眷恋起他的掌握,那手心硬茧轻蹭她嫩肤的感觉,温热中带着奇异的麻痒,微黥微刺的,惹得她肤漫嫣色,恍若发烧。
“我才没有——咦?”她话陡顿,因一滴、两滴的水珠落在他覆着她小手的黝黑手背上。她眸光循着望去,才发现他抓在一侧绑住的发束正滴出水来,已濡湿左襟,而他的衣衫似随意套上,前襟松垮,腰带亦简单打个结了事。
“你洗了发,不把水气拭干会着凉的。”还顶着一头湿发定在寒夜里,水珠滴滴答答的,他……他以为他身子骨强健,就这么“恃宠而骄”啊?
刀义天放松她的手,将手背上的水珠甩去,低笑道:“以为你已睡下,不想进屋后扰了你,就在后院井边冲了澡,顺道洗发,打算进屋后再换干净衣裤。”他迳自走至衣柜取衣,在一叠叠折齐的衣物中翻找。自迎她入门,房里一切都是她在打点,有些东西改了地方收纳,他要找齐整套衣物换上,还得花些时候。
一抹纤细的影儿来到他身畔,往柜里采出秀腕,眨眼便把他需要的中衣、里裤等等全取齐了。
“给。”她两眼平视他胸膛,把干净衣裤塞到他怀里。
刀义天咧嘴笑了笑,炯目细眯,竟不进屏风后换衣,而是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解开腰绑,脱下微湿的衣衫。
他清楚听见抽气声,用不着抬头看,也猜得出他的娘子肯定羞得满面红潮。唉,她总得适应他的存在,看惯他的赤身裸体啊!
这一方,慕娉婷果如他所想的那样,净白瓜子脸瞬间被染作大红颜色,但她没立即移开眸光,而是怔怔瞅着丈夫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春光渐现”。
一直清楚他身材高硕、结实而有力,但当少掉衣物的遮蔽,他粗犷的上身全然袒现。纠结的臂膀、宽阔厚实的胸膛、分明壁垒的六小块腹肌、窄扁而无丝毫赘态的腰身,在屋中淡映喜红的灯火下,他古铜色裸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