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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爵蛞蝓般濃稠的視線黏住他的脊骨,上下蠕動,滑膩得令人作嘔。
西利亞不傻,他知道這並不是藝術,這……這就是些污糟的玩意兒。
羞恥與屈辱使西利亞的皮膚泛起淺粉,清瘦骨角與線條在柔光下得到修飾,趨向圓潤。
那些細膩的、淺金色的汗毛原本毫不起眼,此時因光線角度而凸現,絨絨的、淡淡的……整個人就像一顆顫抖的水蜜桃。
「臉轉過來……只轉臉。」子爵啞聲命令。
西利亞一動不動,直到子爵急躁地再次發號施令,他才哆嗦著轉過臉。
那雙翠金色的眼中噙滿淚水,面頰紅透了,姿態僵硬、勉強,如同被扼住頸子的天鵝。
但那只會使他更可口。
那幾個ji女嗤嗤地笑了,有嘲弄,也有憐愛。
可憐的小玩意。
用行話來說:一個雛兒。
「就這樣,很好,」子爵渾身躁熱地在畫布上塗抹出顏料,比起創作更像是發泄什麼,「就這樣……」
……
三枚金圖爾蘇與麵包房找回的銀幣和銅幣沉甸甸地壓在西利亞口袋裡。
子爵對他很滿意,管事的吩咐他三天後再去,不必再通過介紹人。這是好事兒,可西利亞仍舊蔫蔫的,他拖著步子、蔫頭耷腦地買了些白麵包、黃油還有一小塊奢侈的燻肉。終於能讓「弟弟」吃點兒好東西了,這個念頭多少減輕了他的屈辱感。
新烤出的白麵包蓬鬆、香軟,掰開,熱氣蒸化了奶酪,乳脂緩緩滲入麵包蜂窩狀的孔隙中。
然而道文薄唇緊閉,對抵在嘴邊的白麵包無動於衷,灰藍色眼珠空洞地鎖定西利亞的臉。
顴骨微微浮腫、眼白有血絲、眼尾紅潮未褪……因為皮膚與粘o過度敏感,西利亞哭泣的痕跡消退緩慢。
「你……怎麼不吃?」西利亞的唇角遮掩而做作地翹起,羞慚、心虛,活像個因走投無路而瞞著丈夫ai春的可憐妻子。
這些細微的跡象使道文內心蒸騰起一些意味不明的酸妒與痛楚,它們在心口左衝右突,令道文憋漲不已,他企圖衝破昏昧的迷霧,展開思考,進行解讀……可他失敗了。
如卡住齒輪的砂礫,舊傷遏制了他的腦部活動,將他囿於混沌愚痴中,他甚至難以做出表情。
忽然,道文面具般呆板的臉頻率詭異地抽搐起來,他似乎在拼命扯動面部肌肉。
「你……你怎麼了?」西利亞呆怔。
道文艱難地擰起眉毛,因肌肉不協調,擰得很詭異,像不習慣操縱人臉的異魔。接著,他抬手,在西利亞泛紅的眼眶處笨拙地戳了戳,瞳孔因激動而擴張得駭人,嘴唇神經質地抽動著。
「碦……碦……」怪物般粗糲的喉音。
依稀辨認得出是「哭」的音節。
哄騙一個智力殘障者並不難,短暫的震驚過後,西利亞撒謊說他是因思念老陶藝師與家鄉而哭泣,道文直勾勾地瞪著他,簡直要用視線在他臉上挖出兩個洞。片刻後,這可憐的傻瓜接受了這一說辭,復歸呆滯,不再對外界有反應,木訥地咀嚼起白麵包和燻肉。
……
西利亞動作很快,他第二天就帶道文搬出了市場街32號,那充斥著魚腥惡臭的煉獄。
他租到一間狹小但整潔的公寓,並請來藥劑師為道文診治。這位藥劑師調配出了一種據說可作用於頭顱內部的特效療傷藥劑,藥劑價格昂貴,兩小瓶就要一枚金圖爾蘇。
不得不承認,那氣味刺鼻的玩意兒確實有用,道文喝過幾瓶後對外界的反應就顯著增加了:他會側耳追逐聲源,讓視線躲避太強的陽光,能笨拙地自己拿起麵包往嘴裡塞,偶爾還能蹦出幾個單詞……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