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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西利亞像被火灼了,「畫室里很亂,東西很多,還有畫和古董……」
「道文在門外等……」道文指尖死死扣住西利亞凹陷的yao窩,竭力抑制著什麼,用理性與邏輯與西利亞談判,「道文……會乖。」
「不行,門外也不行,我要遲了,你快……」想到被道文窺破秘密的可能性,西利亞的面孔漸趨雪白,屈辱、羞慚自眼角眉梢流瀉出來。
他不安、心虛,以至於短暫地喪失了耐性,他強行掰開了道文的手——稍顯粗暴,指甲在道文手背撓出一道紅印。
「……」道文的薄唇抿成一線,原本略帶哀求的表情退潮般頃刻間消失殆盡,如蒼白貧瘠的沙灘,僅餘幾塊嶙峋的礁石。
他面無表情地放開西利亞,讓出通路。
「我不是故意抓疼你的,抱歉……我馬上得走了,我今天會儘量早點回來。」西利亞輕輕嘆氣,拉過道文的手,在那條紅痕上揉了揉。
極輕微的破皮,道文不吭聲也沒動作,西利亞推開門,快步離開。
隨著西利亞消失在視野中,道文的時間陷入凝滯,像無色無味的膠凍,粘稠、緩慢、空虛……無意義。
道文一秒也不打算忍受。
他轉身,走向一面牆壁,取下掛在鐵釘上的備用鑰匙。
「嘿……」
他含混不清地笑了一聲,聽起來有些狡詐。
道文有小秘密了。
道文會用小鑰匙了。
道文的薄唇緩緩勾起,咧開,牙齒森白。
這怪異瘋癲的表情使他原本英俊的那半張臉也變得可怖。
他戴上一頂鴨舌帽,帽檐將璨金色的額發壓得很低,大抵遮掩了他左臉的燒傷。
他尾隨著西利亞。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了——雖然前幾次他都跟丟了,幸好他記住了回去的路——他的智力恢復得比西利亞以為的要好一些,而且以後還會更好。
可他不會變回一個「正常人」,他的腦漿里早已被西利亞在無意識間灑了一小撮瘋狂。西利亞用那些溫聲軟語,用那些暖融融的安撫與無微不至的照料,用那張又純潔又撩人的、容易羞紅的臉蛋……往道文腦子裡灑下了一小撮瘋狂。
這些瘋狂已存在多年,而道文目前的智力與道德程度使他無法再天衣無縫地掩飾或抑制它們,它們恣意瀰漫、增殖,如菌絲、如毒素……那些愛意與渴望已濃熾、粘稠得超出了「美好」的閾值,達到幾乎令人作嘔的地步。
道文吃力地運轉著腦子,拼命記下沿途顯眼的建築,超負荷用腦使他頭痛欲裂,而他咬牙忍受著。
他今天要跟蹤到最後。
西利亞對身後兼具狡詐與愚笨的尾隨者毫無察覺——這不怪他,他簡直連做夢都夢不到這個。
道文鎖定西利亞的背影。
猜疑、暴戾、妒忌……種種情緒,在那對漆黑的瞳孔中瘋狂絞纏。
……
那宛如深受造物主偏愛的美貌。
尤物般的瞳色與發色。
時常浮現在臉上的羞慚、內疚、屈辱神情。
談及畫室時散發出的謊言氣息。
口袋裡金光閃閃的錢幣。
流鶯般艷麗的、可疑的唇紅。
——條條線索溶解、混合,催生出濃度極高的嫉妒,如硫酸灼心,道文痛苦得篩糠般顫抖起來,路過的行人警惕地繞著他走。
幾秒鐘後,他勉強恢復了平靜,可那念頭不肯饒過他,他戰慄、平靜、戰慄、平靜……周而復始,像個可憐的瘧疾患者。
……
諾克斯男爵的畫室修建在一個小薔薇園中,薔薇正值花期,男爵吩咐傭人們剪下一些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