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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說,一面往殿裡步去,跟著她的落霞在殿外止步,瞧著皇帝方才的神色,想必今日無事了。
皇帝進去後,太后依靠著迎枕,面色蒼白,髮髻微微有些散亂,金翠髮簪都虛插在髮絲里。她笑了笑,「太后這是怎麼了,如何會氣成這樣?」
話方說完,太后抬手就將手旁的杯盞砸了過去,她氣得狠了,就失去力道,砸了一半就掉了下去,都未曾近元莞身。
元莞眼中光色耀人,對太后依舊很恭謹,詫異道:「兒又惹了太后不悅?」
「少裝,皇城司的人半路截殺你舅父,方出洛陽城,就被殺了,你這個皇帝做到如此地步,不覺恥辱嗎?」太后氣得口不擇言,面目猙獰,髮髻上的冠子都在顫動,胸口起伏得厲害。
元莞聽過更難聽的話,甚至挨過打,半夜疼醒之際,都未曾忘記太后猙獰的面容,與惡毒的言語。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覺得太后也並不可懼,無非是切膚之痛罷了。
「舅父被殺了?」元莞震驚道,她無措地望著太后,面色拘謹,支吾道:「兒、兒這裡還未收到消息。」
皇帝的消息歷來都很晚,被元喬壓制著。亦或是元喬想讓她知道,她才知道。正因為如此,太后才會將她召來,先下手為強。
她勾著唇角冰冷地笑:「你明明都已親政,元喬依舊把持著不放,那幾日在福寧殿內你就沒有讓她妥協什麼?」
那件事發生後,太后不露面,就是想將自己摘得乾淨,元莞也順其意,不讓姑母知曉是太后所為。
她故作為難道:「她答應朕,將人安排進樞密院還有中書,舅父一事是蘇相先起事,怨不得她,城外截殺一事,是不是有些誤會?」
「誤會?人都死了,你還辯駁什麼?你瞧你這番無能,哪裡有皇帝的儀態,丟盡了先帝臉面。」太后愈發氣惱,整個人都在發抖,凌厲的目光就像刀般劈向皇帝。
皇帝怯弱,不敢抬頭,半晌都不敢說話。
太后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團里,起不來任何勁,順手想拿東西去砸,伸手摸了半晌,手旁空空,氣得直喘氣。
元莞不抬頭,就足以想像出太后氣惱的樣子,可惜她不能笑,站了許久後,太后才憐憫地般地發話:「此事不能就此作罷。」
她直點頭:「兒這就去讓人查,還舅父一個公道。」
「還需追恩,厚賞其子嗣。」太后又道。
元莞還是為難了,怯生生地看著太后:「想必不妥,追恩一事需舅父對大宋有功,他、這些年來並無太大的建樹。」
「你舅父對你的幫助不大嗎?你摸著自己良心說話。」太后的聲音陡然提高很多,中氣十足,像極了街邊罵人的潑婦。
元莞習以為常,多年來依舊不明白,先帝為何喜歡太后這般虛有其表的女子,比起大長公主,先帝的喜好真是令人看不懂。
被太后強壓著罵了幾句後,元莞無精打采地出了慈安宮,還未曾踏上步輦,內侍匆匆來報,大長公主請見陛下。
又是一位惹不起的人。
元莞被太后罵了足足半個時辰,許是氣狠了,沒有力氣動手,她又恢復趾高氣揚地模樣,大步跨入垂拱殿。
元喬起身揖禮:「臣見過陛下。」
「姑母怎地去而復返?」元莞裝作不解,素淨修長的手又指著外間朦朧不清的月色,「明日就要去行宮,姑母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陛下可知,劉謹行今日出城,午後就被截殺了。」元喬凝視著小皇帝,眸色不解。劉謹行死得太過蹊蹺,像是針對她而來,尤其是她方將人貶出城,後腳就出事了。
旁人不明事理,定會以為是她挾私報復。
她一出聲,元莞就露出痛惜的神色,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