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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過山谷,山谷籠罩著晚霞光,裴渡撐著頭,車牖是開的,露出他驚艷絕倫的臉。
他薄唇緊抿,一雙手骨節分明。沒有懶懶的模樣,反而臉色有些沉。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按了按太陽穴。
「嗖嗖嗖——」
他猛然睜開眼,卻見箭從上方射下來,扎在馬車上!
裴渡一掀車簾就跳出了車,那箭如雨一般掃射而來,根本不給他躲避的機會!
走在前面的番子都被箭所扎住,裴渡在地上一滾,躲到了樹叢里。
容宛看得驚心動魄,她隱隱覺得——
前世的裴渡,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一想到這裡,她心亂如麻,一顆心劇烈地跳動。
走在後面的番子也紛紛躲避箭雨,卻根本躲不掉。有人圍住了山谷,形成一個包圍圈。
太陽落下,夜幕漸漸織上天空,只剩西邊的霞光。
裴渡小腹上中了一箭,疼得他臉色煞白,卻哼都不哼一聲。傷口被扯動,更是疼得鑽心。
外頭喊著「保護掌印」,那聲音卻被淹沒,只剩下痛呼聲和悶哼聲。
「裴渡呢?把裴渡抓出來!」
「裴渡在哪兒?」
裴渡躲在樹叢里,身子軟得厲害。他明白自己今日逃不出這山谷,也沒有逃生的路。
「樹叢里有人!」
有人撥開樹叢,驚道:「裴渡!裴渡在那兒!」
他身著蟒袍,十分顯眼,故而被一眼認了出來。
裴渡冷笑一聲,忍住痛楚從樹叢深處走出,卻不失儀態:「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司禮監掌印,就不怕陛下找麻煩嗎?」
一人生得高大,粗聲粗氣道:「我們尤國人,怕什麼?倒是你這奸宦,應該被凌遲!」
裴渡明白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拔刀翻轉手腕,像那尤國首領小腹刺去!
他速度快,那尤國首領鮮血流了滿地,裴渡瘋了一般身若游雨地殺著,不少人死在他的刀下——
眾人忙驚道:「射箭!射箭!殺了裴渡!」
一片兵荒馬亂。
又是一輪箭雨,只聽見箭沒入皮肉的聲音。裴渡渾身上下都中了箭,疼得鑽心。
箭沒入心臟,他的身子抖動了一下。
他卻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睜著眼,也沒有掙扎。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撐著劍,火光照著他蒼白的面龐,他緩緩閉上眼。眾人一踢他的屍體,用箭在他心口處戳了戳:「死了?」
他死了。
萬箭穿心,連全屍都沒給他留,身子已經被箭扎得不成樣子。
死前,他做了一個口型,容宛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嬌嬌,我來尋你了。」
尖銳的痛楚仿佛降臨到了容宛的身上,她看著就覺得疼。
她想爬過去抱抱他的屍體,去拔出他身上的箭,淚水止不住地流。
怎麼會這樣……
在她死後,裴渡被尤國人算計,死在了山谷里。
大雨傾盆而下,將血水沖刷著,匯入了一條紅色的溪流,緩緩地流動著。
尤國人揚長而去,山谷里儘是屍體。
容宛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身子卻是透明的。她想觸碰一下裴渡,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他就這樣靜靜地躺著,蟒袍上全都是血污,雨打在他的臉上。他緊閉雙眼,臉色蒼白,臉頰邊還有一道傷痕。
劍落在他的手邊,容宛不止怎的,心裡難受得很。
淚水流到她的臉頰邊,大滴大滴地滾落。
她跪在裴渡身邊,顫抖地喚了一聲:「掌印?」
卻沒有人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