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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崇一來,就選了一場對於整部劇來說最親密的一場戲——吻戲。
李樂山環視了一圈被人塞得滿滿當當的現場,問:「要不要清個場?」
任清崇說:「不用。」
他單手拿板,拇指一推,木板發出「噠」的一聲:「action。」
沈玉飾演的男主溫和宣與市面上流行的霸總人設相去甚遠。他溫柔善良,身上有著許多女性的特質,而唐詠雲飾演的女主章雲走的卻是颯勇堅毅的風格。於是在兩者的愛情關係里,溫和宣始終處於被動的境地。
這一場戲是二者的初吻,也是挑明關係最重要的一幕戲。
章雲怒氣沖沖地破門而入,闖進溫和宣四季如春的房間。與之呈對比的,是溫和宣本人行將就木的臉色,慘白得仿若枝頭的那一抔雪。
在劇情設定中,為替章雲報仇,溫和宣秘密潛入危險組織替她取得的重要證據,孤身一人的他即便武神再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等章雲知曉此事,匆匆趕回時,溫和宣躺在床上,竟已一副即將撒手人寰的模樣了。
章雲又驚又怒,想與溫和宣大吵一架,得到的卻始終只有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溫和宣忍讓、包容一切,連章雲凝視他許久,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這張面具似的臉上,如果生處錯愕與驚慌來,會是一種什麼情形?
於是章雲捏著溫和宣的下巴,低頭就要惡狠狠地吻上去。
任清崇:「卡。」
他那雙平時總是略帶笑意的眼,此時黑沉沉的不帶任何情緒:「沈玉反應不對。錯愕給得太早了,你要想明白,你此刻很虛弱,是一個被章雲壓制的狀態,情緒需要有一個緩衝。」
「還有唐詠雲,你剛剛準備親的時候為什麼愣了一下?」
唐詠云:「……」
雖然她很想敬業,但這倆人之間的關係總是時不時在她腦子裡打轉——主動要求今天拍吻戲,任總,我不會是你倆play里的一環吧?
唐詠雲看了眼同樣沒什麼表情的沈玉,暗自抹了把臉。
任清崇緩和了一下神情,讓笑意從新染上眼底:「你們走戲的時候其實不必完全遵循劇本來,也不用太在意我,我也很久沒導戲了,還得李導幫忙看著。」
李?束手無策?導擦汗,一點也不敢就這麼接受任清崇的話:「不不不,任導哪兒的話。」
任清崇不會導戲?那他寧願相信魚會蹬自行車。
現場冷凝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些許,任清崇拿起劇本,望向坐在床上久久沉默的青年:「沈玉。」
沈玉抬起頭。
「狀態可以嗎?」任清崇笑了下,「咱們再來一場?」
沈玉頓了頓:「來。」
第二場開始。
依舊是同樣的出場,唐詠雲在任清崇的指點下,加了點肢體動作。溫和宣躺在床上本就沒什麼力氣動彈,而為了加深二者之間的糾纏,唐詠雲先是溫柔地扼住溫和宣的脖子,手指緩緩向上移到嘴角,引導眾人的視線往上匯聚。
這是一個很成熟的處理方法,然而沈玉卻再一次沒接住戲。
溫和宣外表雖然溫和男媽媽,但就衝著他孤身一人闖死局的行為就可以看出,這人身上多多少少帶著點似的自毀傾向的。和心愛之人親昵,目光肯定炙熱不減。
結果沈玉給出的情緒卻是怔然。
敏感如他,在上一場任清崇喊卡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李樂山導戲時,這種感受還沒有如此強烈。沈玉從床上坐起來,朝任清崇做了個手勢:「不好意思,我的狀態不對,能再來一次嗎?」
任清崇沒說什麼,恢復了淡淡的神情,迅速打了個板。
幾分鐘後,唐詠雲「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