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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知我性子清淡,允。
世事纷乱,我自是明白,没有带人,径自取了家中哥哥几件衣裳做了男儿模样,挂了长剑一人一马地出去了。
那年我方及笄过礼,一路从建康南下江南向西,及至武陵时,已是十七,换做旁的女儿家,早已嫁了。叔父先时只当我玩过月余半年即回,未料想会一去两年,近来着人催我归家,我情知再玩闹不得,遂决定再逗留几日便回去。
因着女儿身以及微生家在朝中的复杂关系,我并不敢去栈房那种纷乱混杂之地休憩,一般径直找到当地郡守小居些时日便走,也托得如此关系,才能依此结识当地的一些清淡雅士,出去游玩也都不是那般无趣,更能得以解惑良多。
此次借宿在武陵的郡守刘大人家里,一早起来有人伺候过用了膳,我收拾停当后出了门。
一出门,就遇上个等候的白衣和尚。
“是你?”我打量了他几眼,认出了他,“怎地又做了和尚打扮?”
“建康城一别,我可是几经打量才打听到姑娘在此处呢。”和尚笑笑,眼眉细长的再不似先时道士模样的无赖。
“寻我作甚?”
和尚还真是有些意思,不过是出建康城时帮他解了一个围,不至于追我两年至此吧,难道是因为那句话?
“姑娘可忘了阿宝先时那一句话?”
果然。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现下一过两年……”
“今日,就在今日。”和尚合手做了一稽,“阿宝念着姑娘救命之恩,想来替姑娘收个尸身,权且还了情而已。”
“你!”
我气恼愕然,瞪着他道,“你一个道士,如今做了和尚模样,想来也不是个章法之人。先时你欺人,我好心救你,眼下又来咒我,我何曾惹你欠你,平白要来欺我!”
和尚挑了挑眉,笑道,“姑娘若不信,阿宝跟着你如何?”
“别介,指不定是和尚你晦气,累了我来!”我拂袖,不想理他,接过外府侍从递来的缰绳,蹬了马去。
一路在城中小驰,不见快,也不见慢,一停下,那和尚总在不远不近地晃悠,好不惹人烦扰,我心急不耐,索性出了城去。
出门就是沅河,我为了摆脱和尚,将马丢给了城门守将,自己往渡头去了。
我在渡头看了几眼,见着一个汉子的船还算干净,直接跳到了船上。
“这位爷,小的是打渔的,不载客。”汉子扬头解释道,“早间刚卖了鱼,要回去呢。”
“无妨。”我撩了衣袍横过长剑坐下,“我也无事,随性看看而已,若你家中还有鲜鱼,也可去你家中尝尝,必有厚谢。”
“那倒巧了,武陵别的没什么,偏是鱼有点儿尝头,爷若是不嫌弃,大可随小的回去尝上一尝。”汉子憨厚,也不推辞。
“那就多谢大哥了。”我推手行了礼,见汉子踩过船头解栓子,随眼转头,和尚已立在渡头了。
我皱了皱眉,简直厌他的阴魂不散,岂料还未开口,和尚满脸堆笑,“船家,我和小哥是一起的。”
未等汉子应,和尚自顾上了船,船上一阵摇晃,我抓着船舷不敢乱动,只得由他上来。
汉子回头看了看我,我不好他为难,点了头。
汉子见我点头,安心解下栓子,走回船尾荡起浆来。
沿着沅水南下,我望着悠悠水纹,想着和尚的话,有些烦躁。
“你叫阿宝?”
“微生家重返朝中,各个都忙着争权夺位,你却要躲出家去,叫人难解。”
“你不是能掐会道么,既能算及生死,怎就想不透我的打算?”我斜眼勾了他一眼。
“世人听不得真话,我做道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