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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左手還是右手?」四楓院隼拿著找血管的皮筋扎帶問他。
郁光突然很輕很短暫地勾了勾嘴角,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有區別嗎?死了之後還能寫字或者拿東西嗎?」
四楓院隼頓住,但還是抓起郁光不常用的左手,扎皮筋,找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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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光本質其實是個極自私的人,但他把所有愛都傾注到一個人身上,毫無保留。
他愛葉斯勝過愛自己。
抽血的針頭很粗,扎進手臂血管後還能瞧見皮膚凸起隱約針管的形狀,像植物扎進地底生出根系。
根/莖汲取土壤的血液,擁躉新鮮血肉長成。
郁光盯著自己的血順著透明管子流進存血袋,一言不發。
他在四楓院隼過來之前泡過熱水澡,原本他不想叫任何人,那池子水是給他自己割/腕/放/血準備的。
但翻遍房間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出任何可以劃傷皮肉的物品,葉斯提前安排得太好,似乎已經瞞著他計劃好了他的一生。
想到這兒他忽然有些鼻酸,到底忍住了,他不想再除葉斯以外的人面前掉眼淚。
葉斯的安排讓他不得不要找人幫忙。
四楓院隼是最合適的人選,有瞞天過海的本領,又喜歡葉斯得緊。
他猜得果然沒錯,四楓院隼趕來了。
血流得很順很快,大概是熱水澡的功勞,200的存血袋很快裝滿,鼓囊囊的,尚帶體溫。
四楓院隼捏著輸血管換了新袋子,這是第二袋,儲血到一半多的時候,血液流速變緩了。
「左手抓個東西捏。」四楓院隼語氣很差,也不知道誰又惹到他。
片刻後,棉被一角被塞進他手裡,短促命令:「捏。」
郁光有點懂了,手心開合時,血液流速果然變快很多。
再換新存血袋時,郁光腦袋有些暈眩,四楓院隼拿過來個枕頭墊到他身後。
「不怕嗎?」男人問他。
郁光灌了一大口葡萄糖水,平靜地回望:「怕什麼?」
「死。你會死。」
「不怕啊。沒有葉斯的話,活著還不如死了。」
郁光這一生的資料是由四楓院隼調查過的,他知道,所以沒問出一些有關父母親人的可笑問題。
「我查過,抽乾我身體裡的血也只有4500左右,夠嗎?學長身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
四楓院隼沉默半刻,撒了謊:「……夠了。」
「那就好。」郁光笑笑,眩暈讓他不得不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他突然想跟人聊聊天,本來他以為自己對著人間無甚留戀的。
四楓院隼似乎看出他的願望,主動挑起話頭,只是他這人似乎不大會聊天。
「沒想到最後你見到的人居然是我。」
「如果你能帶我見見葉斯……還是算了。」過了一會兒,郁光又說:「其實我很想他。」
存血袋換到第六個時,郁光已經說不出話了,但左手還在時不時捏動。
四楓院隼把葡萄糖餵到他嘴邊,郁光勉強喝了口。
他的唇色和指尖都泛出青色,面色慘白,渾身冒冷汗,四楓院隼都看在眼裡,更換血袋的手微微抖動一下,但並未停下。
郁光努力讓自己清醒,卻聽見敲擊在靈魂上的心跳聲,比平時更快,像急促鼓點,更像是某種命運的旋律。
恍惚間,他覺得為了這一刻,他好像已經等了很久。
渾身都冷,仿佛置身風雪極寒,刺痛從骨頭縫裡透出,遍布全身。
葉斯一身黑色風衣站在風雪最深處的盡頭,肩上頭頂都覆蓋一層薄薄的雪。
他想替葉斯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