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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寫得不錯。」葉斯淡淡道。
但好歹也算是一句誇獎。
郁光愉悅起來,悄悄豎起耳朵,垂著頭往葉斯那邊側了側。
這個動作落到男人眼中,葉斯唇角弧度稍柔和了些——
像只反應遲鈍的笨兔子,豎著耳朵往狼窩裡跑的那種。
但葉斯心知肚明,眼前的小傢伙可不是什麼良善柔弱的兔子,純白面具下明明是只狡黠詭詐的狐狸。
哼笑一聲,葉斯將滿滿臨摹字跡的宣紙放了回去。
動作間刻意用紙張邊角划過少年手背。
柔軟的,隱晦的,若有似無的。
像牽手或是指腹摩挲的觸感。
不出意外,葉斯果然瞧見少年低垂的眼帘驟然抖動起來,唇也重新抿緊。
這些細小卻親昵的舉動皆是因他而起的——
不知為何,葉斯竟覺得饜足。
饜足,這個漫漫時光中許久不曾體會到的感情。
不經意的情緒感應仿佛曼妥思落入氣泡水,瞬間沸騰迸發出強烈的化學反應。
左心室似乎傳來些氣泡騰空破碎的聲音,這讓葉斯凝眸沉思了一瞬。
感情無用,
這是屬於葉斯的信條之一,總能起到及時修正的作用。
思緒轉圜又重歸寂靜。
那些輕飄飄升空破裂的氣泡也憑空消失地無蹤影。
葉斯跟往常一樣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過了片刻,男人指了指宣紙上少年臨摹的宋徽宗《夏日詩帖》的『避』字。
「走之底沒寫好。」
郁光愣了下,葉斯這個舉動靠得更近,木質香如海潮拍打岸邊似的襲來。
他在浪潮中沉沉浮浮。
直到葉斯修長的指尖輕點了點宣紙紙面。
郁光回過神,下意識順著葉斯的指尖看了看那個『避』字的書寫問題。
看著看著,視線卻不受控地轉到葉斯落在宣紙上的食指指尖。
他最喜歡葉斯的這雙手,因為實在漂亮。
說漂亮並非是女性化,相反,葉斯的手很有男人味——
骨節寬而大,用力時手背弓起的青筋宛若攀附樹根的藤條,蜿蜒又性感。
夢中他們曾無數次十指相扣,如同鎖孔與鑰匙一般,破碎的邊沿都無比契合,密不可分……
葉斯似乎發現他正在發呆,似笑非笑斜來一眼。
但學長絕對不會想到自己腦海中到底裝著怎樣放肆的臆想,郁光默默思索。
漂亮的手從郁光視線中移開。
葉斯緊接著朝他攤手,弧度完美的下巴點了點郁光手中懸握的毛筆。
明白對方意思後,郁光腦中忽然迸發出一個膽大妄為得有點過頭的想法——
將毛筆染墨的筆尖對準自己,呈上乾淨的筆桿,乖乖巧巧將筆遞到男人手心裡。
收手的瞬間,看似馴良的兔子卻短暫齜了齜尖牙。
郁光動了動小拇指。
輕輕地,指尖順著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背一直蹭到指關節。
人類最舒適的體感便是來自親人或愛人的和善的肢體接觸——比如牽手、擁抱、貼面……
郁光已經忘了他是從哪本書的哪一頁看到相關描述,但從小苛刻訓練而來的優秀文字記憶力卻讓他清清楚楚想得起這段話。
但他幾乎沒享受過這般舒適的體感。
他不喜歡親密的肢體接觸,也不覺得那些與他血緣相連的人稱得上親人。
可唯獨在葉斯身上,他似乎能體會到那段文字所說的舒適體感。
——自從上次佯裝跌入葉斯學長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