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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是重功勞閥閱的國家,將帥計功升遷,官吏積勞累進,法治之下,吏治賞罰分明,井然有序。始皇帝統一天下以來,從未誅殺功臣,也不無端株連大臣,吏治穩定,政權內部安穩。二世殺蒙氏,開無過誅殺大臣的先例。在咸陽朝廷的百官中,不安的情緒開始滋生。
殺骨肉至親
專制獨裁政權之下,所有的人沒有生存的制度性保障。至於罪名的羅織,從腹謗心誹到莫須有,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已。
誅殺蒙氏,動力在於李斯和趙高。他們內外同心協力,施壓說服二世皇帝,剷除了自己的政敵。三駕馬車的二世新政權,外有丞相李斯主持政務,安撫群臣;內有郎中令趙高警衛宮廷,控制內衛;二世皇帝居中垂拱,中外若一,事無表里,一時間也安定下來。待到始皇帝下葬完畢,宗廟祭祀大定,黔首安集,地方穩定以後,二世皇帝決定仿照始皇帝舊事故例,巡遊天下。
二世元年春天,二世皇帝在以丞相李斯和郎中令趙高為核心的百官的陪同下,離開咸陽出關中東去,追尋始皇帝巡行刻石紀功的路線,由三川東海大道轉而北上到碣石(今河北昌黎北),再到遼東,沿海返回,走並海道南下,經歷泰山、之罘、琅玡、朐縣(今江蘇連雲港南),渡過長江,抵達會稽郡。四月,走南陽武關道返回咸陽。
二世皇帝的這次巡遊,順利無事。即位之際,各地或者有隱隱不穩的消息,賴皇帝出巡鎮撫,海內威服。不過,事無外憂,必有內患。胡亥以幼子行陰謀殺長兄搶班即位,宗室大臣之間頗有疑問。特別是十幾位兄長的存在,潛藏著爭位的隱患,使二世皇帝不得安寧,始終如芒在背。
胡亥深居宮中,與宗室大臣疏遠,李斯年高在外,心事唯有趙高可以就近傾吐商談。他將自己的不安心情說與趙高聽。趙高說:&ldo;臣下早有同感,只是未敢先開口而已。現在陛下既然問到,請允許臣下一一道來。沙丘之謀,諸公子及大臣們都心存疑問。諸公子儘是陛下的兄長,大臣們都是先帝的老臣,陛下即位,諸公子面從心誹;臣趙高居中任事,大臣們怏怏不服。臣趙高宦事主上,日夜戰戰慄栗,無時不擔心腋下生變。如此情況下,陛下哪裡能夠有安寧可言?&rdo;二世問道:&ldo;怎麼辦才好呢?&rdo;趙高回答說:&ldo;首先請陛下剪除先帝舊臣而提拔新人,使貧窮者富裕,使卑賤者高貴,如此一來,親近臣下莫不是受陛下恩德之人,蓄謀舊奸無不被堵塞清洗。骨肉之間,逼近為敵。願陛下疏遠宗室,根絕覬覦帝位者。陛下再嚴法重刑,有罪者株連宗族,急迫興獄事日日無所止息,使人人苦勞於憂死自救,無暇滋生為亂之謀。&rdo;趙高的建議,一是越級提拔新人,製造感恩的新貴取代居功的老臣,即所謂後來者居上的人事方針;二是無情地製造反罪冤獄,使人人自危,上上下下陷於表忠自救的恐懼中,自顧不及,無暇滋生謀亂的余念,即所謂連續不斷地進行政治迫害運動。趙高不愧為權力鬥爭的高手,他的極權二術,不僅讓二世連連稱是,下令如是實行,而且千古流布,成為獨裁者實施專制極權之通用伎倆。
於是趙高網羅罪名,將秦公子十二人戮死於咸陽,公主十人矺(分裂肢體而殺之)死於杜縣,財產一律沒收,親近多所株連。公子將閭兄弟三人被軟禁於宮內,最終被定以&ldo;不臣&rdo;之罪判處死刑。所謂&ldo;不臣&rdo;,就是失臣下之禮義,引申就是對主上的不敬,再引申就是妄圖謀反了。公子將閭最是謹慎重禮的人,他實在是冤屈不服,對傳達判決的使者申辯道:&ldo;朝廷的禮節,我從來不敢不服從;朝廷上的序位,我從來不敢不遵守;接受上命而有應對回答,我也從來不曾有過失辭欠禮,何以叫作不臣?只求明了自己的罪名而死。&rdo;使者只是說自己是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