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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們國家,世界上別處哪裡會有這樣法律?!給人們套上二十五年刑的鐵枷鎖,要到七十年代才能滿刑!可是,突然,頒布了新的法典(一九六一年),規定刑期不得超過十五年。那麼,大概法學系一年級的學生也會懂得,原來的二十五年刑期當然該取消了吧!不,我們國家可不取消。在我們這裡,你啞著嗓子叫也罷,拿頭碰牆也罷‐‐反正不取消。對不起,請你繼續服刑!
這類人並不算少。那些沒有趕上赫魯雪夫的&ldo;釋放流行病&rdo;的囚犯,和我們同一個作業班的人,同牢房的人,在遞解站邂逅的人,現今仍有不少被遺忘在勞改營里。我們過著恢復原狀的生活,卻忘記了他們仍然是被拋棄的,仍在憂鬱地、呆痴地、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那一小塊被踐踏的土地上,生活在崗樓和鐵絲網之間。報紙上的照片換了人,講台上講話換了腔調,人們反對了一陣子個人迷信,然後便不再反對了。而被判刑二十五年的人們,受過史達林洗禮的人們,依然在坐牢……
卡拉萬斯基的書里還談到另外一些人的同樣令人震驚的監獄生涯。
啊,酷愛自由的西方&ldo;左派&rdo;思想家們!啊,英國工黨的左派分子們!啊,美國、德國、法國的進步大學生們!對你們來說,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麼。對你們來說,我這整本書一錢不值。只有當你們自己被人喝令&ldo;把兩手背過去!&rdo;時,只有到你們自己也蹣跚在我們的古拉格群島上時,你們才會恍然大悟。
不過,現在政治犯人數確實少多了,不能同史達林時期相比:已經不是按百萬計算,也不是按十萬計算了。
這是不是因為法律改善了?
不是。只因為航船(暫時)改變了前進方向。現在同樣時而發生司法&ldo;瘟疫&rdo;,有了這些瘟疫就可以大大減輕司法工作者的腦力勞動了。甚至報紙也時而對那些善於讀報的人們暗示一點東西:如果報紙上近來關於&ldo;流氓行為&rdo;的文章多了,你就該明白:&ldo;機關&rdo;正在根據&ldo;流氓&rdo;這一罪狀大規模抓人;報導&ldo;盜竊國家財產&rdo;的消息了,那就是說:正在抓&ldo;貪污犯&rdo;。
現在的囚犯們從&ldo;移民區&rdo;寫來的信都是灰心失意的,他們說:
&ldo;想找公理和正義是徒勞的。報上寫的是一碼事,實際生活可是另一碼事。&rdo;
(維&iddot;伊&iddot;德)
&ldo;我實在不願意繼續當一個被社會和人民遺棄的人。但是,到哪裡去講理呢?人們更相信偵查員的話,不會相信我。可是,偵查員,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她懂得什麼?她能夠理解什麼呢?難道她能夠想像到人們是怎樣擺布別人的命運的嗎?&rdo;
(維&iddot;克)
&ldo;他們不對案件進行複查,因為一開展複查,他們自己就得被精簡掉。&rdo;
(列-恩)
&ldo;現在只不過是把史達林時期那一套偵查和審判的手法從政治領域搬到刑事案件領域來了,如此而已。&rdo;
(格&iddot;斯)
把這些苦悶的囚犯們的話總結一下,我們就會明白:
l&iddot;不可能覆審案件(否則,整個審判員階層就要垮掉)。
2從前是根據第五十八條亂抓人,今天是根據刑事犯條文同樣在亂抓人。(否則,他們靠什麼吃飯?怎麼處置古拉格群島?)
換言之:如果一個公民想把另一個他不喜歡的公民除掉(當然,不是直接把刀子插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