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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強猛闖進屋，一見到姐姐站在那裡，就知道那一定是母親的所在，急忙搶上去。他情不自禁地驚叫：

&ldo;媽!……&rdo;可是一看人們的手勢，他突然頓住。

不知是大兒子的呼喚，還是長時間醫生的悉心治療發生了效力，母親慢慢地睜開眼睛。她向身旁一看，輕聲說道：

&ldo;啊，你們都在這兒。&rdo;

&ldo;媽，我在這，在這!&rdo;德剛抽泣著湊上去。

母親略一驚，看著丈夫說：

&ldo;孩子也來了，不飢困嗎?&rdo;

&ldo;媽，我自己跟二姐來的。媽，我不飢困。&rdo;德剛忙去拉住母親的手。

&ldo;唉，別哭，孩子，媽不會死。&rdo;母親又發現姜永泉和娟子：&ldo;你們都沒有事?我不用你們看哪。&rdo;

&ldo;大娘，沒有事!&rdo;姜永泉忙安慰她說，&ldo;大娘，咱們已經勝利了!&rdo;

&ldo;啊，鬼子都完了!&rdo;母親的眼裡放出光彩，又不得不痛楚地皺緊眉毛。她忽然說：

&ldo;娟子，你姨家怎樣啦?菊生還在她……&rdo;

&ldo;媽!我姨家都沒受害。&rdo;娟子忙答道，&ldo;菊生已找回來，妹妹抱在那邊。她一見你就哭。&rdo;

&ldo;快把孩子抱來!&rdo;母親吩咐著。

秀子抱著菊生走過來。孩子伸展兩手哭叫著要找姥姥。&ldo;好孩子，&rdo;母親心疼地說，&ldo;姥姥這時不能抱你，不能給俺孩子奶吃啦!&rdo;

一個女衛生員走過來，親切地說：

&ldo;老大娘，你不能多說話。傷口抵不住呀!&rdo;

母親看著她，慈愛地說：

&ldo;好閨女，你快忙你的去，我沒關係。&rdo;見她走了，母親帶著喜悅的表情看著一家人說：

&ldo;多少年了，咱們家第一次聚到一塊了。多不容易啊!&rdo;&ldo;真是啊!&rdo;仁義看著妻子，激動地說，&ldo;團圓一次是難，可你又……&rdo;

&ldo;別說了，我沒有什麼。&rdo;母親舒口氣，瞅見發亮的窗戶，忙說：

&ldo;天亮了。快扶我到門口看看!&rdo;

&ldo;大娘，你身上傷很重，不能去!&rdo;姜永泉阻攔道。

&ldo;唉，這沒關係。永泉，我要看看咱們的城啊!娟子，快扶我一下。&rdo;母親說著就動彈起來。

德強和娟子忙一邊一個扶起母親，攙著她慢慢走到門口。秀子抱著菊生和德剛偎在母親身前。仁義、姜永泉緊跟在後面。

東方現出一片乳白色。曙光以它無比的新生力量，終於擊敗頑強衰落的黑暗。它以勝利者的姿態，帶來了黎明!

一輪紅日從朝霞中歡笑著跳出來。萬道金光，普射著暴風雨後清新的原野。萬物發出燦爛輝煌的微笑，來歡迎它的蒞臨，受著它的溫暖，在它的照耀下成長。

&ldo;媽!看，紅旗!&rdo;德剛興奮地叫道。

在解放了的城牆最高處，站著一個年青英俊的戰士。在他那草綠色軍帽帽檐下的前額上，裹著潔白的繃帶，肩上背著帶刺刀的大槍。他雙手緊緊扶著旗杆。火紅的旗幟在半空中嘩嘩地飄揚。紅旗那艷麗血紅的光芒，向四外普射開來!

母親仰臉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面迎著紅旗和陽光，也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