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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滴水不漏啊。師問魚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轉而道:「他雖性子桀驁,你也要多包容。畢竟是親兄弟。」
第一秋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師問魚又說:「許是雪天嚴寒,朕近日總覺得身體倦怠。」
第一秋瞭然,道:「長生丹還未結成,陛下龍體難以適應歲寒。不如仍以微臣之血暫解疲乏。」
師問魚點頭道:「也好。朕膝下兒女無數,只有你的血液,最為純正。」
第一秋以額觸地,道:「微臣這就前去取血。」
師問魚嗅著爐中煙,第一秋知道那是什麼——神仙草煉製的香料。
百餘年前,他前往仙茶鎮,發覺黃壤專門培育了神仙草。她用這草為自己父親黃墅捲菸,此草易成癮,於是她又用醒腦丹解去其毒性。黃墅尤為喜愛。
第一秋想辦法讓師問魚發現了它。師問魚多疑,自然查清了此草的弊端。可師問魚燃過此草之後,還是沒能抵禦住誘惑。
他也謹慎,同樣服用醒腦丹,以抵禦神仙草的藥性。
此草的神奇之處,在於吸食它之後,會立刻陷入極樂之境,所求所盼,盡數成真。這樣的東西,明知必有代價,卻總有人難以割捨。
果然,師問魚吸了這香,神智漸漸昏軟,他揮揮手,道:「去吧。」
第一秋來到塔下,圓融塔下竟另有乾坤。
這裡不再是浮麗的壁雕,昏暗的燭火隱約照出幾間囚室。
囚室里的人被鐵索捆縛,只能走出一丈之地。聽見聲音,他們撲到囚室門口,蓬頭垢面,不似人形。更可怕的是,他們身上俱是密密麻麻的蛇鱗。蛇鱗雜亂無章,在身上隨意生長,令人望而生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們拼命搖動牢門,發出含糊不清的呼喊。
有內侍將燈撥亮些,他們頓時捂著眼睛,縮到角落裡。似乎很受不得這樣的光。
內侍恭敬地遞上一把銀刀,又捧來一個金碗。
第一秋接過刀,在手腕一划。血汩汩而淌,漸漸地在碗裡匯聚成一片鮮艷的紅。那內侍盯著碗,直到血接了大半碗,他終於取出藥紗,道:「可以了。奴婢為監正上藥。」
第一秋按住傷口,說了句:「不必。」他自行將傷口纏好,內侍便送他出去。
臨上去時,他又回頭。在這不見天日的囚籠里,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這裡關押的,都是他的兄弟姐妹。身為皇子皇女,他們本應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可現在,他們被囚於此地,不人不鬼。
「監正?走吧。」內侍賠著小心催促道。
第一秋步出地牢,回到圓融塔第一層。像是從地獄重返人間。
他緩緩出了塔,身後卻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注視跟隨。
第一秋素來心性堅定,但此時,卻有些想要回頭的衝動。
大抵還是被那香的藥性影響了。
師問魚只知道那是神仙草,他不知道還有一種草,是神仙草的變種。因為外形、氣味都一模一樣,每次制香的時候,摻入一兩根,根本不會有人察覺。
玄武司。
黃壤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她回想自己的一生,發現真是可笑。自從嫁入玉壺仙宗後,她有一百年在等待謝紅塵。後來被刑囚於山腹密室,她有十年時間等待脫困。
現在,她開始等待第一秋。
風雪之中,傳來極熟悉的腳步聲。
黃壤恨不能驚坐而起。
門吱呀一聲響,人還沒進來,風雪先灌了一屋。
第一秋關上房門,他似乎極為睏倦,只簡單脫了衣裳、鞋襪,徑直上榻。黃壤等了半天,見他不打算搭理自己,頓時十分失望。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