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页)
跟劉凱,王昊道了別,我和他並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夜空像黑色的幕布找不到一顆星星,夏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蟬鳴此起彼伏,藕斷絲連的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也許是方才說了太多話,我們都沒有開口,就只是並排靜默地走著。
「你回來應該跟我說一聲的,能去機場接你。」還是許目遠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
「周亞楠租的車去接的我,只是外派一年,東西也不多。」
「那也應該提前告訴我的,以前那麼鐵的關係,現在回個國都不跟我說了。」
我習慣性地用手肘狠戳了一下他的胳膊,翻了個白眼說:「告訴你能幹什麼?開個加長林肯來接我?」
「哈哈哈哈,那我沒這麼大本事,還是得指望您飛黃騰達了拉小弟一把,小弟給您提鞋。」許目遠笑著說:「以後有設麼要幫忙的,微信上叫我一聲就行,隨叫隨到。要不這樣,我每周都請你吃一次大餐,怎麼樣?」
我不是傻子,不會在明知沒有結果的事情上胡思亂想,只是他總會時不時給我一些錯覺,讓我覺得或許我有那麼一點希望,因為他確實對我太好了。
冬天我的水瓶里永遠不會缺少熱水,衛生值日時的滿桶垃圾總不用自己倒,酸奶和水果免費吃了三年,旺仔牛奶的罐子能壘一面牆。
小城裡大大小小的餐館吃了個遍,去網吧等他還能讓旁邊的狐朋狗友掐煙。大年初二陪我出來看電影,只要一個電話,能從通宵包夜後頂著黑眼圈接我去吃早點。
而我付出的僅僅是寫好的作業而已。
恐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把這些叫做喜歡,而他面對旁人的調侃總會說「別亂說,江語我兄弟」。
我總覺得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又或許我的作業真的一字千金吧。
「每周請一次還不把你吃到喝西北風睡橋洞啊。」
許目遠見我不信他,拍拍胸脯,怪我小看了他,「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雖然沒你會學習,但摸爬滾打了幾年,還是掙了點錢的,憑你還是吃不窮我的。」
「你個程式設計師用頭髮掙了點辛苦錢,存著買房結婚才是硬道理。」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跟誰結婚?」他嘆了口氣,「看來我得加把勁了,離三十歲沒多少時間了,我可不想跟你湊合著過。」
我想很多人都在學生時代五分真心五分玩笑和一個人做出過這樣的約定:
萬一三十歲還沒結成婚,就兩個人湊合著過吧。
第四章 小小的難過
同學生時代一樣,面對許目遠的公然嫌棄,我也不甘示弱陰陽怪氣地反問道:「跟我過委屈你了是吧??」
已是來來回回進行過無數次的對話,他的回答也還是耳朵都聽起繭的那個。
「不是不是,哪敢啊,是小弟我配不上您。」
許目遠當然不會知道,每一次諸如此般的「玩笑」,都會讓我小小的難過一次。
因為這代表著他不喜歡我,再明顯不過。
那為什麼只是小小的難過呢?
因為他不喜歡我的事實,我早已心知肚明。
反反覆覆為一個既知的結果難過,太不值得了。所以我儘量只讓自己小小的難過一會兒,可積少成多,意識到的時候,原本的低矮灌木也成了參天的巨樹。
「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許目遠把我送到小區門口,揮手道了別。
我往前走了兩步,胸口突然有種特別想回頭看看他的衝動,即便知道只有一個逐漸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卻還是照做了。
然而我轉過頭,許目遠還站在原地,笑得比夏日晚間褪去了燥熱的微風還要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