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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染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看過去。

廠房昏暗，只有被汽車燈光照著的這一塊是明亮的。整個空間被切割成了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蔣薇貼著韓惜的耳朵：&ldo;小黑屋的滋味，你還記得吧。還有徐阿姨，徐阿姨最喜歡打你們的臉。&rdo;蔣薇摸了摸韓惜的臉，&ldo;我記得有一回，你尿床了，把整個寢室弄得都是尿騷味，徐阿姨不開心了，把你關進小黑屋，衣服是濕的，沒有飯吃，沒有燈和蠟燭，到處都是黑的。&rdo;

韓惜閉上眼睛，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明明乾燥的衣服，卻總感覺褲腿是濕的，周圍是別人的嫌棄和謾罵，像被冬天的大海浸透，無邊無際又冰涼徹骨。

耳邊似有魔鬼在說話：&ldo;鄭七，這麼大了，四歲了還尿褲子，丟人不丟人?&rdo;

&ldo;你怎麼不去死呢?&rdo;

弱小的女孩縮在小黑屋的角落裡頭，抱著膝蓋，不停地哭。

她又冷又餓又羞愧，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有風從小窗戶外吹進來，刀子一般劃在皮膚上。

眼前突然一暗，唯一的汽車燈光被人摁滅了。

韓惜閉著眼睛，緊緊擰著眉頭。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正在一點一點被蠶食。

在瀕臨崩潰的邊緣，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ldo;韓惜，別怕。&rdo;

他的聲音永遠明媚，浸泡了陽光似一般，暖洋洋的。漸漸驅散了周邊的陰冷。

韓惜突然抬起頭來：&ldo;郭瑩，開燈。&rdo;

蔣薇打開車燈，頗為遺憾地說道：&ldo;沒瘋啊。&rdo;

韓惜沉靜了一下，慢慢說道：&ldo;人總會長大的。&rdo;

她只需要知道，不管這個世界有多黑暗，總會有這麼個人，將這黑暗劈開，拉她出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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